张朝阳没明白陈川这话里的真谛。
就像刘元没明白陈川的用意一样。
坐车回往水果批发点的路上，刘元都是沉着一张脸。
本来是想去装个逼。
可结果没装成不说，反倒是被威胁了一通。
不过这一趟不是没有收获..
陈川的话，给他提了个醒，倒是可以提前防备一手。
下了车之后，进入到了平房...
丁老棍坐在座位上，在那悠闲的抽着烟，看他进来，道：“收了多少？”
“还那些..”刘元回应了一句，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看着丁老棍，道：“棍哥，回来的路上，我看到有拉苹果的大车，我原本以为是棍哥你进的货，可你猜怎么着，全都进了陈川的厂子..”
“五大卡啊..”
听到这话，丁老棍脸色微微一沉。
他没想到，陈川还敢进货。
这特么是什么意思？
跟他叫上板了？
刘元见他脸色变化，添油加醋道：“棍哥，我是真没想到陈川的胆子敢这么大，这分明就是不把棍哥你放在眼里，我跟着过去看了一眼，你知道他见到我，又跟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丁老棍问道。
“他说，那些货，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还要进更多的货，说你不是会压价嘛，那就要跟你死磕，看谁能磕的过谁..”刘元故作气愤的一拍大堆，道：“棍哥，你说，是不是给他脸了..”
丁老棍又不是傻子。
自然不会什么话都信。
他觉得陈川不敢这么张狂的说出这些话来，看着刘元，眯了眯眼，质问道：“他真这么说的？”
刘元忽然有一种要被看透了的感觉。
内心微微一颤，面上却是没有太多表现出来，话锋一转，道：“他倒是没这么直白的说，但是意思差不多，进的那些苹果也是真的，棍哥，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看看，我走的时候，还没开始卸货呢..”
“哼..”丁老棍轻哼一声，道：“我让他进，他进的越多，我越高兴..”
“棍哥，这话怎么说？”刘元问道。
“他进那么多货，也得能出手才算..”丁老棍嘴角微挑，浮现一抹戏虐之色，道：“之前他出了那么多货，那是趁着我没有防备，现在各单位订购的已经差不多了，他还卖给谁去，零售？呵...就算他白送，也得有人敢要他的货才行..”
“那是，棍哥你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在市场里混不下去，他们自然是不敢到他那里去进苹果..”刘元眼珠子瞟向丁老棍，道：“棍哥，可他要是直接往外卖呢...”
他现在就是要挑拨两人。
最理想的状态就是，陈川赔的血本无归，被丁老棍踩在脚下无情的蹂躏。
“得罪了我丁老棍，还想混下去？”
丁老棍自满的抽了一口烟。
眼睛微微眯了眯..
不知在想什么。
刘元眼珠子瞟了他一眼，说道：“苹果方面，他肯定是斗不过棍哥你的，但是别的嘛..”
嗯？
丁老棍质疑一声，抬眉看向刘元，神色有些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刘元迟疑了一下，道：“棍哥，陈川看到我收的两车货，问了我销售渠道的事..”
“你说了？”丁老棍问道。
“哪能啊，我怎么可能告诉他..”刘元笑了一下，道：“他说在咱们这个地方，棉和布方面，他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还说咱们是小打小闹，棍哥你要是想赚大钱，肯定得去主动找他，求着他呢..”
“嗯？哈哈哈..”
丁老棍大笑出声来，道：“这山炮，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吧..”
“听这话的意思，肯定是还不知道..”刘元说道。
“白江倒是挺讲究啊..”丁老棍笑了笑，问道。“那他是打算怎么着，继续收货吗？”
“不仅要收货，还扬言说，只要他开始收货，保证半斤棉花，半米布都让棍哥你收不着..”刘元说道。
丁老棍狞笑了一下，道：“够狂的啊..”
刘元看着他的样子，内心一笑，道：“棍哥，还真不是...他的确能做到..”
嗯？
丁老棍眉宇一皱，道：“这话怎么说？”
“我之前跟他去收过一次布，那些村民，的确很恭维他，连不给钱赊账都干..”刘元轻叹一口气，道：“主要是，他那伙人里，有个叫曹大宝的，他爹是当地的副村长，这方面有优势...”
“陈川说了，只要他抬高一点价格，保准所有人都会选择卖给他，而不是卖给我们..”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件事，的确有这样的可能..”
刚开始听到这话，丁老棍很是气愤。
不过转念一想，他忽然笑了起来，道：“好啊，最好全都让他收了去才好呢，白江那边可是答应，只收咱们的货，他能收，也得能销的出去才行啊，砸在手里，那就是破布破棉，一分钱都不值..”
“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棍哥，你想没想过，如果货全都让他收走，咱们这边迟迟给不了白江那边货，结果会是怎么样？”刘元问道。
丁老棍神色一怔。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那你想怎么样？”丁老棍问道。
“抬价！成本增加一毛...”刘元解释道：“我们可以利用增加的一毛钱成本，让那些农户签下协议，简单来说，就是非我们不卖的协议，另外，不少农户手里，还是有一些存货的，但是他们觉得卖的差不多了，就不怎么愿意再出手，增加这一毛的成本，也是方便更好收货一些..”
听到抬价，丁老棍就不怎么太愿意。
加成本，就意味着少赚钱。
看他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刘元继续说道：“棍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万一陈川知道渠道被咱们撬了，跟咱们玩个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可就不一定是加一毛钱的事了...”
“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
“白江第一次就让咱们发货两车，这还是出于之前没有合作的前提下，第二次，第三次呢..”
“陈川第二次走货，就发走了四大卡啊，这要全都是现金收货，得多少钱，要是八车呢，往里面垫钱得垫多少...”
“一旦跟农户签下协议，也等于是建立了信任..”
“赊账不也就容易了不是..”
听到这话..
丁老棍眼睛一亮。
一举两得！
“你小子，头脑还真是够活的..”丁老棍笑着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相对来说能够赊账收货，对他更为的有吸引力。
一车货，就得两万多..
两车他还付得起，可真要是像刘元说的那样，弄个七八车，那他根本就玩不转，不过要是能赊账，这买卖不就成了嘛。
这么算下来，让一毛利也就太划算不过了。
薄利多销..
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丁老棍心里乐呵，刘元则是更乐呵。
协议条款，怎么定还不是他说的算，把自己加上去，那这笔买卖当中，手里可就不是一点筹码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