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说着,声音都哽咽了。
他其实知道六爷的童年经历后,就一直特别心疼这个孩子。
缓了下情绪后,五叔才继续说道。
“我永远都忘记不了那天的情形。他吐得一面白墙鲜血淋漓,满是斑驳。他喊着你的名字,是真的想跟你一起走的。”
江梨听了这话,别过脸看向窗外,只一秒,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从那个时候,六爷的胃就不太好。要喝药膳什么的,还是问下江城那边给六爷调理的老中医比较好。”
“好。”江梨吸了吸鼻子,偷偷抹了下眼泪,声音哽咽:“那他自己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些?”
“是啊,六爷在重新找到你和小少爷的时候,他真的很高兴。
那个时候,你们不原谅他,我也劝过他,不如把当天他被下药的事情说出来,好争取你们的原谅。
但他拒绝了。他说是他自己做错事,不能怪那些药,不能推卸责任,怕你更讨厌他。
那汤药的事情,他是怕跟你说实话后,你不会继续给他炖汤,怕以后不对他好了。因为难能可贵,所以他小心翼翼,特别珍惜。”五叔解释。
江梨能理解袁燊的想法,可是听到被下药的时候,脸色跟着一变:“你刚说下药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那个心理医生艾米吗?是她给六爷一些影响心理的药物,让他那段时间性情大变。但六爷说,那只是其中一个因素,始终做错事的人是他。是他对不起你。”
江梨回想当年的局,从买檀香助眠被设计、被冤枉是卧底、艾米带她逃跑,桩桩件件都在给他和她制造误会,为的就是把袁燊拉下台。
而那个时候,她和他都自顾不暇。
她被牵着鼻子走,也没有能力帮助他,保护他,反而成了他的累赘。
现在想想,多少是有些心疼的。
心疼自己,也心疼他。
此时,江小满也暗暗揉了揉湿红的小眼睛。
“太太,我这个老人家也是多嘴才跟你说这些。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六爷这人,年少失去双亲,一路都是自己成长的。没人指点他,没人告诉他,要学会哭疼,学会解释。
在他的世界里,只要稍微把弱点展露出来,都会被人啃得渣都不剩。
所以,他只能沉默,也不善于解释,更没人能指导他怎么跟妻子沟通。往后的日子,还得靠你多担待着点,多提点他。”M..
“不,五叔,您严重了。”江梨拿起纸巾擦了擦眼睛,“是我要谢谢您,谢谢您跟我说这些。这些话如果要等袁燊自己亲自告诉我,都不知道要等多久。”
五叔露出欣慰的笑。
很快,车子就抵达一家纹身馆。
江梨和江小满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去。
袁燊这会儿已经坐在纹身椅上,洗掉了指甲片大小的一处纹身,疼得额头冒冷汗。
那纹身的帅哥还调侃他说:“疼也得忍着。谁叫你不肯打麻醉,说什么洗完还要开车回去陪老婆。刺激我这个单身狗不是?”
声音落下,江梨刚好抵达纹身馆,看到袁燊疼得额头都冒冷汗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冲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江小满则在另一边,抱住了袁燊的腰身。
纹身的帅哥:……
不带这么刺激人的。
有老婆有儿子了不起啊!
江梨抱着袁燊好一会儿,才抬起埋在他肩头的小脑袋,哽咽着说:“老公,我们不洗纹身了,我们回去。”
袁燊心口狠狠一颤:“你刚喊我什么?”
这时,江小满出声打断了袁燊的思绪:“老袁,我们不用在乎我幼儿园那些同学的看法。他们不重要。我们回去吧。”
袁燊被老婆和儿子突如其来的感伤弄得有些懵,再看看门口站在五叔,便也猜出个大概。
江梨松开袁燊,一双泛红的眸子心疼地看着他额角的冷汗,拿出纸巾为他细细擦拭,又很凶看向纹身师:“你会不会当医生?弄得他那么疼。他说不下麻醉,你就不下麻醉吗!”
说着,她又捧着袁燊的手臂吹了吹,撅着嘴问他:“疼不疼?”
小满也加入呼呼伤口的行列。
袁燊把江梨抱入自己怀里,真心道:“有你和儿子心疼,我不疼。”
纹身师:……
我酸。
我好酸,还酸得牙疼那种。
人家一家三口离开的时候,小满还气呼呼瞪了纹身师一眼。
“坏叔叔!”
纹身师:……
我招谁惹谁了?
回程的路上,袁燊开车,载着江梨母子,而五叔开着江梨的粉红色小车车回去。
还没到家,小满就睡着了。
到小院门口,五叔就抱着小满上楼。
而江梨还有很多话要跟袁燊说,就带着袁燊回自己的房间。
可真的回了房间,她又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反而是袁燊主动问她。
“五叔都跟你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