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不是圣人

叹息的叙咏调宛如轻盈的羽毛,在空中打了一圈后,缓缓地落入了土壤之中,而后又消失不见了。

洛倾寒的手还搭在尤菲的肩膀上,掌心之下,她能感受到尤菲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

她自幼在圣地长大,并不知道寻常的世俗生活是什么模样,但看到尤菲那一副模样,她即便是难以感同身受,但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没事的……”洛倾寒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变得柔和一些,“错的不是这个国家,而是扰乱这个国家秩序的人,只要把那些毒瘤都铲除掉的话,这个国家就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真的吗?”

尤菲虽然极力地维持自己的情绪,但语调中却带着几分哽咽。

“真的。”洛倾寒把尤菲揽在了怀中,安抚着她,“你还小,等日后你就知道了,时间会告诉给你答案。”

尤菲本来还有些不适应洛倾寒的拥抱,可洛倾寒身上那一抹微微的幽香就像是带有安神作用一样,顷刻间就捕获了她的心,顿时像个温顺的小猫一样,贪婪着这虽然陌生,但又极具安稳的怀抱。

不知道过了许久,尤菲觉得自己的情绪逐渐舒于平缓,刚准备抬头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随之一抬头后,她看到了自己方才靠着的那个地方早已经被泪水所浸湿。

轻薄的白布贴在了洛倾寒的身上,透着里面的白皙,隐隐约约能看清藏在烟雾之下的朦胧。

尤菲看到自己的“杰作”,脸霎然间就爆红了起来,像个鱼一样从洛倾寒的怀中弹跳了出来。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她低着头,都不敢抬起来直视着洛倾寒的眼睛,心中满是懊悔。

哭就算了,怎么还把眼泪全都抹到了她的身体上面,丢死人了。

洛倾寒哑然一笑,轻轻挥了挥手,一缕灵力从指尖中跑了出来,最后在尤菲方才哭湿的地方打了个转后,那浸染湿了的地方也恢复了之前般的干燥。

她没有刻意去提这件事情,而是对着众人说道。

“今日天色已晚了,可否带我们暂且歇会脚,明日我们再出发如何?”

“好……好!”

几位妇女高兴地立马在前面带路。

林渊和洛倾寒跟在了妇女的后面往前走了过去,至于尤菲或许是想起了刚刚的事情,愣是没有动作,直到和洛倾寒的身距拉开了一些之后,她才敢跟了上去。

正走着的时候,林渊凑上前来,在洛倾寒的耳边落下了一句。

“你欺负人家了?”

洛倾寒淡淡回了林渊一句。

“你要是在乱说的话,我不介意例行师门规矩。”

“哈……那倒也是不用了吧,我就是随口一问,师尊你莫要当真了。”

林渊连忙摆了摆手,和洛倾寒拉开了点距离,唯恐真的殃及池鱼。

在众人的带领之下,她们把林渊两人带到了她们平日里居住的地方。

几个妇女一回来就开始忙活着生火烧柴,拿着碗中仅剩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开始捣鼓了起来。

林渊打量着面前的地方,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块的下方,大自然天然形成了一个屋檐,所谓的四壁甚至使用几块布搭建起来,嘴中勉勉强强能算是一个成为“住所”的家。

“你们平日里就住在这个地方?不是住山脚下的房子里吗?”

他以为这一群人是住在当时他们从远处眺望的茅草屋地,没想到居然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与其说是家,倒不如说是个洞。

但在林渊看来,洞起码都比这个简陋的地方好太多了。

毕竟洞只有一个口会进风,可眼前的这个地方,稍有不慎的话,几乎都是四面环风。

其中有一个人听见了林渊的话,手中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回答着说。

“那些地方怎么会是给我们住的呢……只有需要演一出戏的时候,我们才有资格过去那边……”

说着,她像是不愿意想起这些伤心事一样,与林渊匆匆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林渊知道她不愿意多谈,看着她离开的动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一秒,林渊把谈话的对象挪到了尤菲的身上。

“这个地方看上去蛮好逃,你为什么不趁机找个机会离开呢?”

“……”

尤菲在一旁的地上坐着发呆,全然没注意到林渊在喊着自己,直到林渊说了好几次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刚刚同我说什么?”

尤菲抬起头,有些置若罔闻,眼神中尽是茫然。

林渊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重复了刚刚的话。

“我说,这地方四处都是密林,以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想要躲开他们也是可以的,那你为什么不逃呢,还执意要搭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难道是不愿意看到其余的人再惨遭毒手?”

“我……”尤菲半张着嘴巴,嘴中顿时充满了苦涩,“我没有你口中所说的那么伟大,我不是不想离开,只是我根本就离开不了。

你看这个地方或许没有什么,那是因为你已经把他们都给解决了,平日里我们往来的时候,都会有两个人押着我们,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果谁敢有异样的心思的话,都会被他们第一时间锁察觉到,最后就是漫无目的的惩罚,久而久之,看不到逃亡希望的大家,便断了逃跑的这个念头。

至于我……我根本就不可能躲过守卫者的监视,也只能在这个地方留到了现在。”

“原来是这样子啊,看来是我把你想得太伟大了。”

尤菲闻言,咬着唇,脸色微微一白。

哪有什么敢为人先,无私奉献,在生与死亡的面前,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只会为自己而活。

她是想着,要是自己逃出去了,一定会请父皇发兵,踏平这个地方,解救被困在此地的妇女们。

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又何以渡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