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东荒之地,白日里的闹市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屋外传来的鼾声,配合着外头的呼风声,给静寂的东荒蒙上了一抹阴沉。
林渊躺在地上,满脑子都是白日的场景。
界海边上的确坐落着一个边陲小国,不过此地向来贫瘠,除了原住民以外,基本上不会有外来的人会跋山涉水来到这个鬼地方。
即便是往来的商队,若不是有特殊的委托,贸然的前来这个荒凉之地,结果尽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林渊想着,眸中的神色渐渐黯淡了下去。
今日,他似乎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商队旗帜……
难道那位大哥说的话是真的,界海真的出问题了?
思绪不断的飘远,伴随着周围平缓的呼声,林渊觉得眼皮越来越重,随即眼前一黑,沉沉的睡了去。
……
哗——
阵阵浪花声忽近忽远的朝岸边袭来,夹带着咸鲜的气息。
天空刚露出鱼肚白时,沉寂了一晚的村庄再一次变得鲜活了起来。
林渊是被屋外的嘈杂声闹醒的。
他抓了抓头,从地上坐了起来,睁开朦胧的眼睛先是朝床的方向看了过来。
结果并没看见洛倾寒的身影,扭头一看,却发现洛倾寒早已经坐在不远处的木桌上了。
“醒了?”
洛倾寒清冷的声音传来,林渊抖了个激灵,身上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被驱逐开了。
“师尊,您起得真早啊。”
林渊半打着哈欠走了过来,接过了洛倾寒手中的茶杯。
“谢谢师尊。”
洛倾寒的眼神柔和了些。
林渊拿起茶水一饮而尽,略带甘甜的白水浇灌着干涸的喉咙,抚平了里面的褶皱,让沉睡了一晚的身体顷刻间唤醒了生机。
“今日要进城?”
洛倾寒见林渊手中的茶水见底了,不着痕迹地帮他倒满了茶水。
林渊的手指在桌上叩了两声,“进城之前,先谈一谈那些商队的底。”
“好。”
两人收拾了一下,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刚打开门,又是一阵喧嚣涌入耳膜。
空气中混合着食物的芬芳,糅杂在一起便略显油腻了起来。
洛倾寒蹙着眉,用灵力挡住了席卷而来的气味。
林渊站在二楼朝下方望去,发现大厅内依旧是座无虚席。
难以想象这是刚开始的场景,明明天才刚撕开了一片白,而往来的人就已经落座满了。
正想着的时候,店小二迎了上来,笑眯眯道。
“二位,昨夜睡得可好?”
林渊随口应了两句,环视了一圈后,问道:“这会,城门开了吗?”
“不赶巧,今日城门不开。”
“为何?”
店小二想了想,回答道:“说是有贵宾而至,城主唯恐有危险,便杜绝了外人进入。”
趁着林渊思考的功夫,店小二再问道。
“公子,那……客房……还住吗?”
林渊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续了。”
店小二见状,眉开眼笑。
“好嘞~”
收了银子后,店小二又去忙其余的事情了。
两人从客栈出来,没了那油腻的气息,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新了起来。
洛倾寒眺望着不远处紧紧关闭的城门,心中浮起了几分复杂。
“师尊,我们今日就先不进去了。”林渊的视线落在了四周往来的行人身上,“比起里面,这外头或许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并非是饕餮的下落,而是城门关闭的原因。
果然,两人还没走几步路,就听见旁边的商队议论起此事来。
“什么情况,昨日早些关城门就算了,怎么今日连城门都不打开了?这不是明摆着耍我们吗?”
“听闻,有大人物要过来。”
“我呸,我管他什么大人物,再不进去,货都要被人抢完了,咱们拿的那些东西可是要砸在手中了。”
……
林渊经过他们的时候,放慢了脚下的步伐,仔细着听着他们口中的话,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
昨日是提早关了城门?
为什么?
货?
指得又是什么?
一圈下来,林渊听得云里雾里的,非但没有搞清楚城池内的情况,反而多了几分疑惑。
但比起正在议论的商人,林渊到觉得围在路旁茶水摊处喝茶的人更是不显山水。
他们相视无言,坐在那安安静静地喝着茶。
寻常人望去,只会觉得这是一群漫里偷闲的人,可林渊看来,他们才是人群中最格格不入的人。
几人悉数收敛着体内的气息,不让自身的灵气溢出,喝茶的同时,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似乎在戒备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哗然的人群顷刻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原本拥挤在街道的行人纷纷闪在了一旁,空出了中间的一条道来。
吁吁吁吁——
随之而来的便是凌乱的马蹄声,踏在了这未经粉饰的道路上,卷起了阵阵黄沙,直接掩盖掉了天边的那一抹透白。
林渊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抿了抿唇。
是灵力!
那人的境界似乎不高,但却十分的张扬。
哪怕是只有那么一点灵力,也要彰显着自己的与众不同,把丹田内的灵力尽数释放,形成威压落在两旁人的身上。
普通人根本就承受不住这种威慑,大腿不一会儿战栗了起来,阵阵发抖,弯曲的膝盖仿佛下一秒就要跪了上去。
一个马头先闯入了众人的视线中。
再然后,身后的马车也疾疾而来。
身披铠甲的守卫紧紧跟在两旁,警惕着戒备着。
马车径直朝城门处驱使了过去。
原本紧闭的城门竟在这一刻打开,将马车迎接了进去。
不少人本想着浑水摸鱼跟着进去,结果刚走两步,开启的城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连同着身后的守卫一起拦在了外面。
但守卫们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纷纷站在城门两边伫立着,一脸漠然地看着围观的众人。
林渊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手中的茶杯也被他反扣在桌子上。
“看来,这个就是店小二口中所谓的那大人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茶杯内挂壁着的茶渍顺着杯壁缓缓落了下来,悄然间又隐入了桌子的裂缝中,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