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来这儿就是挑衅的。
他出生高家，外祖有权有势，在宫里除了太子，向来没人敢惹。
听别人说汝南王多厉害，竟然还被窜使着来“灭灭他的气焰”。
顾知意几人到的时候，他正让人绑了顾子重走。
双方手持兵刃，谁都不让谁。
“大胆，你们顾家军要谋反不成？”
远远的就听到三皇子气急败坏的声音，顾如晦眼眸一暗，走了进去。
将士们让出了一条路，人心所向的模样让元咏明脸色不太好。
顾知意诧异道，“元先生？”
“认识？”
小团子乖乖的摇摇头，环住爹爹的脖子，“不太熟，听过先生的一堂课。”
人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前任和现任见面更是气氛尴尬。
察觉到这人是谁后，元咏明倒是格外警惕，顾如晦却只淡淡的看着顾家军。
“你们的刀剑，是指向自己人的？”
他又轻飘飘的看过来，“元先生？”
元咏明僵硬行礼，“汝南王。”
“听闻元先生擅诗擅礼？”他态度悠然，元咏明却气的脸色涨红。
被隔空扇了一耳光，脸色又青又白的像个被打翻了的调色盘。
可他却反驳不了。
在京中动武，若传回去，两方人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三皇子年幼，作为三皇子的老师，是他未尽劝导之责。
气氛尴尬起来。
顾知意眨巴着大眼睛。
看老爹面容平静，不像是知道面前这人身份的模样。
难道是凑巧？
也对！
听娘亲说当时订婚的时候没有大办，沈家又不是京城本地人，少有人知才是正理。
大概……不是故意为难的。
“汝南王你来的正好，你的义子冒犯了本殿下，本殿下正要带他去面圣，这些贱民却都拦着，既然你来了，就处置了吧。”
三皇子高高的昂着脑袋，眼神却是飘忽着的，很没底气。
顾如晦眉头一挑，“处置？”
“对，依我看，就随便打50板子算了。”
50板子，非死即残。
顾如晦笑了声：“臣恕难从命。”
顾知意：有人要倒霉了哦～
“你…你不处置他？”三皇子憋红了脸，“汝南王，你敢造反？”
五公子眼睛一亮：义父要造反？
本以为造反二字足以压垮对方，却没想到包括将士们，大家都是漫不经心的模样。
三皇子有些慌了，抬高下巴，“汝南王，你要犯上不成？”
蠢货！
顾知意摇摇头，突然明白为什么太子那样嚣张也还能做太子。
皇帝的这些血脉，一个比一个磕碜。
顾如晦大概也是这些想的，敷衍道，“微臣自然不敢犯上。”
三皇子得意洋洋：“哼！谅你也不敢。”
汝南王再厉害，也是敬畏皇权的，他可是皇子，汝南王必然不敢动他。
身边的士兵给了他安全感，心里有了底气，三皇子高高的抬起头，“既然如此，你……”
“敢问殿下，皇上何在？”
顾如晦和善的看着他，语气真诚，“皇上何时来了此处，竟没有通知臣接驾，微臣不胜惶恐。”
顾知意：“噗嗤～”
王爷和光头皇子之间，自然是有正式封爵的王爷地位更高，何况老爹还是超一品的亲王，赏无可赏，封无可封。
若说有个人是上的话，也该老爹在上。
平日里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京城的亲王都对三皇子颇为忍让，倒真的让他有了老子天下第二的错觉。
三皇子憋红了一张脸：“……我父皇，自然是没有来的。”
“没来？”
顾如晦挑了挑眉，笑容瞬间落下，眸中的冷意让三皇子僵硬下来。
“既然皇上没来，本王又算哪门子的犯上？”
顾如晦嗤笑一声，“犯你吗？”
没心情陪他玩了，随意挥挥手。
“军营重地，闲人免进，请三皇子出去。”
五公子眼睛一亮，“得咧～”
他动的比谁都快，一个瞬移就到了三皇子旁边，一把抓起三皇子的衣领，像拎个小鸡仔似的把人拎起来。
啪！
可怜的三皇子还没来得及逞威风，就像块破抹布一样的被扔在地上。
他很不敢置信。
汝南王竟然敢驱逐他？
“先生，汝南王真的要谋……”
“皇子慎言！”
元咏明僵着脸。
造反这种事，大家心里都可以想，谁都不敢当着汝南王的面前说。
就连皇上，对王爷也客客气气的。
三皇子废了。
他就是有些担心，汝南王如此嚣张，想必平日里行事作风更是不减跋扈，在这样一个喜怒不定的人旁边，爱锦她……
过得会有多苦。
若他当初没有退亲……
……
还不知道有人担心上了娘亲的婚后生活，顾知意此时正用小帕子，认真的给六哥哥擦着汗。
“怎么突然脸色这样苍白，可是三皇子欺负了你？”
六公子的小厮擦擦眼泪，“三皇子简直不讲道理，咱们主子自小身体就比旁人差些，这才每日勤练不缀。”
“今日三皇子突然带着一群人来，说要参观军营……军营重地，岂容他人四处乱逛？”
“我们公子好心劝阻，竟然还被三皇子嘲笑。”
三皇子骂人的话也很低级。
他骂六公子乱臣贼子，骂他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知意觉得这只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骂人话语，谁料听了这话之后，顾如晦和五公子都沉下了眼眸。
六公子是烈士遗孤。
他的父亲死于一场战争，敌军知道了我军的战略部署图，大败我军。
战争之后，当时我军的领头将领，六公子的父亲被人质疑通敌叛国。
夫妇俩为保名节双双自杀，只留下了个可怜的孩童。
顾如晦力排众议，把“乱臣贼子”的儿子养在膝下，并改了一个名字，随他姓顾。
顾子重。
那件事发生之时，顾子重已然七岁。
“七岁……”
那岂不是都记得清清楚楚？
怪不得他性格内敛，行事谨慎。
顾知意抬起头来，如玉少年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愁绪，薄唇轻抿，也是苍白的。
她气得握紧了小拳头，“不该那么容易的把他放走！”
祸不及儿女。
六哥哥没受过父母的好处，却还要因为父母被嘲笑。
五公子：“那还能怎么办，人家是皇子，真的能把人家打一顿不成？”
皇上本就忌惮他们，真的打了人，恐怕会引起血雨腥风。
熟料，顾知意摸了摸下巴，闪过一抹精明之色。
“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