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始自顾自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那模样仿佛在自己家中一般,全然没有在别人府中的自觉性。
“本公子光明正大从后门走进来的。”
他回答的干脆利索,柳国公和柳老夫人简直不可思议,今日虽然下人都在前厅招待宾客,但后院的却也安排护院守着,后院的门无事都是从里面拴着的,怎么可能让他随意进来。
“来人,叫后院的护院过来。”
没多久,后院当值的护院便来到正厅,恭敬行礼之后,柳国公冷冷质问。
“今日后门可有打开过?”
护院抱拳,“并未打开,属下一直安排人轮守,确保连个蚊子都进不来。”
护院都是柳国公带领将士的家眷,相较于程始,柳家人更愿意相信他们的话。
现在的情况就矛盾了,杨氏见护院如此说,顿时跳起来叫嚣,哪里还有官家夫人的端庄可言。
“柳国公如此未免太有失公允,这护院是你府中的人,未免有损国公府的颜面,也为了他们不被责罚,自然要死咬着门没打开过。”
杨氏的话也不无道理,周围吃瓜的群众点头附和。
崔月西就站在柳老夫人身边,将在场之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就在看到斜倚着椅子喝茶的李璟时,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她隐约感觉李璟知道些什么。
李璟迎视着她的目光,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笑意,他放下茶盏,略微抖动的脚尖指向杨娟的方向上下晃动着。
虽未有过多言语,但崔月西竟然理解了,在看到杨娟端庄内敛模样,心底升起疑惑。
难道真的是她?
若是她,那这人未免也太阴险了,悄无声息便布置好一切,让人找不到半点线索,当真是个狠角色。
程始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你们有完没完,本公子累了,这事还有什么需要调查的,崔锦朝再过段时日便是我妻子了,成年男女发生些什么不是很正常吗?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程始说完便要离开,却不想崔郡起身将他拦住。
“事关我女儿名誉,务必要弄个清楚。”
沈氏走上前去,顺着程始的话询问杨氏和崔郡两人,“程公子将话都说道这个地步了,崔侍郎夫妇到底还要弄清楚什么?
是要弄清楚,为何他们会在我家后院行苟且之事?还是想要问些别的什么?
今日是我婆母寿宴,出现这等腌臜事,我们柳家已经够晦气的了,为何你们还要在此添腻?”
沈氏向来温和,如今她这般恼火,整个人充斥着凛凛威严,也难怪能够将偌大的柳家搭理的井井有条,岂是等闲之人,只是平日里没有人触及她的底线罢了。
杨氏被她问的都结巴了,“但我听说,我女儿是被柳家闺女推下水的,我怎么知道,不是你们故意陷害,在放程始进来坏了我儿清白的?”
一直跪在正厅沉默的柳如霏听到她倒打一耙的话,暴脾气瞬间上来,气得快炸毛了。
“崔夫人,恐怕您有所不知吧,是崔锦朝找到我说,有要事和我商量,拉着我去了后院的,当时杨宝芸也看到了,不信你可以去问,是她提起让我把月西表妹叫过去,然后推月西表妹下河,结果没想到,她自己不慎十足落下水,要不是我叫来护院,她都淹死了。
柳家还请了大夫给她诊治,确定她没事,管家就通知我们去给祖母拜寿了,对了,我还想问问崔锦朝的丫鬟呢,她主子都昏迷了,你为何不照顾崔锦朝,那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
你若时刻守着你主子,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吗?”
柳如霏转头质问着杨氏身边的明琴,明琴瞬间面色苍白,噗通跪在地上。
“夫人,奴婢看到她们欺负三小姐,气不过便跑回去通知您了。”
“别狡辩了,福伯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柳家怎会坐视不理,倒是你这丫头离开的比较稀奇。”
柳如雯出言打断明琴的话,她就怕明琴在杨氏面前添油加醋,才让福伯安排人去给杨氏送信,以表柳家的态度,省的被杨氏抓到把柄编排。
而杨氏也确实是先接到柳家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出门,明琴就回去了。
杨氏有种被当众抽耳光的难堪,她扬起手狠狠摔在明琴脸上。
“蠢货,若是你陪着小姐,也不会出这等档子事,你若不离开,岂会被人钻了空子。”
她话里话外在教育明琴,实则暗指柳家和程始居心叵测。
而自始至终,柳家的行为都让她挑不出半点错处,明明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挥出去的拳头也好似打在棉花上,无力又憋气。
程始也看出杨氏的胡搅蛮缠了,冷冷开口。
“明明很简单事情,你偏要闹到这等不堪的境地,你女儿放荡,赖得着人家吗?”
他自然是要帮着柳国公说话了,他和他父亲如今闲赋在家,日后能否进入朝堂,还要看有没有人帮忙,能不得罪权贵就不得罪。
“大逆不道。”杨氏恶狠狠的等着程始,程始从小也是被宠大的,何时被人如此对待,瞬间被激起了怒火。
“怎么,还给柳家一堆假的嫁妆,莫不是把你们崔家给掏空了?你若想借着此事某些好处,直接开价便是。”
如果之前程始还因为没有得到崔锦朝而有所顾及,如今崔锦朝除了嫁给他,根本没人要,他索性也没有了那么多顾及,说出的话更是让杨氏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
杨氏颤抖着手指,指着程始,万没想到他会帮着柳家说话。
“你给我闭嘴。”
杨氏难堪极了,听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崔郡听不下去了,愤然拂袖抱拳想柳国公夫妻行礼。
“今日之事,是下官教导不严,搅了老夫人寿宴,都是下官的错,还望老夫人莫怪。”
崔郡实在是没有颜面在留下,厅里的人,是满朝文武的家眷,如此一闹,日后他不知要被同僚如何嘲笑。
柳如霏见他要跑,扶着跪疼的膝盖,艰难起身。
“崔锦朝搅合了我祖母的寿宴,你一句道歉就解决了吗?我祖母都说了送客,咱们关起门来说,崔夫人偏要吵闹着让客人留下,现在好了,事情调查清楚了,和我柳家无关,你一句道歉就完事?你可有把国公府放在眼中?
大喜之日出了这么丧气的事,若是换了你们家,你们会轻易罢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