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的暑假

那是1983年吧,我不满九周岁。大姨带我去她家(江都杨桥)。大姨家是个大家庭,爷爷奶奶跟大姨(大姨是老二)他们一起生活,老大是我五姨妈一家,他们分家单过。我一般在大姨家吃饭,休息玩在姨妈家,因为那里有我两个表妹,一个比我小七天,一个比我小不到两岁。于是跟着表妹我认识了一群小伙伴。依稀记得他们的名字,秋、静、波。他们那里杂树很多,河网密布,记得他家爷爷会用鱼叉捕鱼。孩子们会找来一根长竹,头上绑着一张开口的网或袋子,到处捕蝉,一人捕,十来个孩子跟着,浩浩荡荡,好不热闹!爷爷是扬州退休工人,在他家门口的两棵大树上自做了一个秋千,我第一次玩,好开心!他们家前面长着一棵苹果树,一棵梨树,我们会偶尔去摘梨吃。中午奶奶烧饭,我第一次吃到海鲜淡菜,好鲜!他们还把山芋藤的茎撕下来,炒着吃,我好诧异,这不是猪吃的吗?尝尝脆脆的,还不错!比我小七天的表妹需要独自照顾好表妹表弟的生活,记得一次下午我肚子饿了,就随口把她家的饭菜吃了,表妹生气甚至哭了,当时的我居然不理解。因为表妹她烧一家子的饭,连带晚上的,我下午吃完,她还要再烧。炎热的夏季,农村的火灶想想都热!现在想想表妹真的不简单!记得我在姨妈家洗澡,奶奶总是笑话我们洗澡“左一把右一把,前胸后背合一把”,我的衣服谁洗的?不记得了,反正不是我!表妹她们家还有一个大奶奶,不一起生活,但老人家会照看着小孩,因为姨父姨妈都不在家。西边的房间还摆着一口为大奶奶准备的棺材。

过了十来天,大姨骑车带我去邗江二爷爷家。每天早上二奶奶涨的饼好好吃,尤其是她腌的小黄瓜,当时隔几天二奶奶就会晾晒黄瓜,脆脆的微咸。她家的丝瓜好好吃,现在知道是香丝瓜。她家的西红柿是供出口的,都是我第一次品尝,而且不限量尽管吃。每天晚上他们会去采摘,有时他们会带我去采摘,我只知道吃,红红的西红柿几乎一样大小,我咬一口,吸干汁水就扔了(现在想想大人们也是宠溺着甚至纵容着我),现在想来好浪费,后来再也没有吃过这样的西红柿了。他们家后面是毛竹林,竹竿粗粗的,爷爷每天把竹林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天拿个长匾子,大人带着我家小堂弟(还不到一周)在那里乘凉。我找个玻璃瓶,白天抓七星瓢虫,晚上抓萤火虫。我以前都不会爬树,居然后来天天爬上竹子,在竹子上晃啊晃!累了热了,就去竹林边的小河,坐在石板上在那里戏水。他们家前面是成片的农田,长着棉花,花开得好美!

偶尔会去小姨家吃饭,她家离得不远。只记得她家周围长的都是观赏植物,一畦一畦的,至今也不知道名字。她家奶奶每天晚上来喊表妹回家。偶尔二奶奶的娘家人会请我吃饭,她家舅奶奶一脸和气,她家有个小姨叫桂平,大我几岁,我跟着她学着用花泡指甲,有时她会带我去挖龙虾,这对我来说是稀奇的事,当时我没见过龙虾呢!在土质渠道里,找洞然后用小锹使劲挖,不大一会一只大龙虾就出来了。晚上去西边的邻居家看电视,记得当时看的是《杨家将》,好多人!又一次小姨和娘娘带我去看电影《白发魔女传》,记得娘娘的妹妹好像在卖电影票的地方,好年轻漂亮哦!还记得有个邻居大男孩斌,每天早上到河里挑水回家。有一天早上掉到河里淹死了!不久堂弟周岁生日,我就跟亲人回家,回到了江北。

这是我童年甚至是少年时期,离家时间最长,去过的最远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后来去过几次总是匆匆忙忙来回),这也是我一生难以忘怀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