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想努力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怒意,不管是对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还是对柳悦怡毫不留情的威胁力带出来的怒意也好。
可是没有!
三年了。
她可以从门姓里彻底将自己剥离出去了!
司念嘴角微微勾起,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解脱,还是对柳悦怡这话的冷嘲。
“我不在乎,你可以拿着扩音喇叭站到仪式台上大声去说。”司念微眯眼眸,朝走廊里一排亮到晃眼的白炽水晶灯看过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对方。
顿了顿,司念又朝门延丰脸上看过去,颇有深意地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淡淡的说道。
“对了,记得叫上媒体,顺便告诉他们我司念三年前原名门若男,是京都百年财阀门家第三代独女,因为生活不检点,十九岁被人玷污,二十岁未婚生女!
我不怕丢人,可是门总恐怕得被撕得体无完肤了!”
司念话落。
只听“啪”的一声。
门延丰一掌打在了司念左脸上。
知道这记耳光迟早都会来,不管是为了当年的愤怒,还是为了此时被踩踏自尊后的恼羞成怒。
只是当真的被养了自己十九年,叫了十九年爸爸的人扇在脸上,给司念带来的心里的冲击还是无法想象的难以接受。
走廊里寂静一片,这一声耳光,传得很远。
司念歪头,感觉左脸火辣辣的,耳朵里也传来了嗡的轰鸣声,只是没等疼痛传过来,她已经将脸又转了过来,手指指了指右脸的位置。
“我记得门总有强迫症,这打了左脸是不是有些失衡,来,继续!”
司念此时眼角泛红,努力克制着,抬脚朝门延丰那里又迈近了半步。
她有一种希望转换为失望后,心里升腾出一种将一切的奢望和不甘毁灭殆尽的恨意。
司念眼睛始终盯在面前那张脸上,帮他一起回忆起过去。
“三年前,错不在我,你却不听我一句话的解释。
我记得那天京都下了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雨,我从门家黑色大铁门出来,拖着被雨水湿透的身体就发过誓,既然门家护不了我,那我自己护着自己。
生树树那天,我躺在医院手术室,大出血,感觉生命一点点在我身体里消逝,我从期盼到失望,就像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从滚烫到一点点冰凉那么漫长。
可是你又是怎么做的?
扣了我妈妈所有的证件和卡,逼着她做选择,要么继续做门家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要么净身出户,三年内不得踏入国内半步。
这是你门家给我妈妈的选择,也是给我的选择。
我接受,即便是和孩子就这么死了,我也接受!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做的那么绝,口口声声说着你的迫不得已!
那请问门总,你的迫不得已是什么?
我妈妈净身出户的可真彻底!
外公外婆一辈子留给妈妈的东西都不能带走?
那些东西它姓司,不姓门,你懂吗?
门延丰!”
司念左脸此时已经印上几道红肿的痕迹,她并不在乎,伸手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