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秘密送来的军报，陈斯年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果然。
一切都和他预料的一样，甚至这一战，没有任何悬念地获胜。
多日前的山晋省一行，让陈斯年对这些蛮子有了充分的了解。
马斯和苍狼部的蛮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争强好斗，嗜血成性。
但他们纪律性极差。
哪怕是有军令在，他们知性起来也格外的散漫。
要不是赫连小满执掌三军，只怕是这些蛮子根本无人能调动。
尤其是苍狼部的狼崽子，只要抢到了粮食，他们就不思进取，根本不在意胜利与否，完全就是为了吃饱饭。
所以，苍狼部是一个突破口。
眼下，大部分的狼崽子，都集中在中原三省。
赫连小满安排他们当作攻打中原三省的主力，不是没有理由。
他们需要粮食，为了粮食不择手段。
所以，赫连小满必须尽快安抚他们的躁动。
让他们充当打三省的主力，获取大批量的粮食，这就有些望梅止渴的意思。
如此，马斯就不需要浪费太多兵力在中原，可以专心对付北三省。
眼下，廖熊胆已经抵达燕冀省，估计不出三日就会开战。
耐心等待便是。
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陈斯年连夜飞往御马城，而后悄无声息地越过黑水河，抵达北岸。
此地已经被蛮子们重新占据。
而且人数相较于之前的三万人，盘踞更多，直接分过来五万人囤聚在此。
剩下的十几万人，则是距离北岸稍微远一点，在山脚下。
陈斯年猜测，这十几万人中，或许隐藏着赫连小满的大营。
他倒是有冲动，想直接冲杀那十几万人，和赫连小满来一个极限一换一。
但若是她不在此地，而是燕冀省，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孤身面对十几万人，能杀入敌阵，但能否出来就是一个问题了。
所以陈斯年只能隐藏在暗处静观其变，又不能靠得太近，以免被马斯的术士发现。
来这之前，陈斯年便换了一身马斯人的行头。
一头黑发包裹在头巾当中，让人不容易察觉。
至于脸，这黑灯瞎火的，谁也不会凑上来瞧。
况且这些掩饰，都是用来发生突发情况，只要不是距离对方军营太近，蛮子根本无法发现他。
简单地观察一番，陈斯年倒是没有获得太有用的信息，最后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不过他灵机一动，想了下便朝胡然省反向折回。
后半夜，进入胡然省的陈斯年，发现一小股苍狼部的势力。
看样子是和大部队脱离。
但仔细一瞧，陈斯年感觉他们更像是逃兵。
于是乎。
陈斯年趁着月色，对这些人动了手。
“我擦！有敌袭！”
“谁？”
“是咱们的人谁来着？”
“不对！”
“是马斯人。”
“什么？”
“而且就一个。”
“擦，找死！”
“今天谁来也不好使，老子绝对不会回去，老子不想死。”
可惜。
这些人对上陈斯年，根本没什么还手的余地。
一共也就不到一百人的队伍，在陈斯年的血灵气下，眨眼便死伤大半。
剩下一小撮人还想走，陈斯年自然不会给他们机会，捡起地上的长刀，朝前方便随意挥舞。
嗡。
带着血灵气的刀光，让无数蛮子尸首分离。
一地的狼藉，一地的血肉。
刚刚还是满是叫骂声的空地上，此刻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火堆噼啪作响的动静。
陈斯年准备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凉意。
战斗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压低身子。
唰。
无道寒光从他头顶划过。
“你竟然敢杀我的族人。”
“我就知道你们马斯人没安好心。”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让陈斯年微微错愕。
闪烁着寒光的金属兽爪，将他用来遮住黑发的头巾撩飞。
长发舞动。
那道矫健的身影，同时停下。
火光下，陈斯年宛若天人的真容。
那女子也看得呆滞。
“你……你……”
她一时语塞，心绪复杂到不知怎么形容。
倒是陈斯年邪魅一笑，挥了挥手：
“哟，好久不见，大漠的公主。”
说着，陈斯年从纳戒中取出一件干净的青衫，披在身上，其下马斯的装束缓缓褪下。
换了一身行头的陈斯年，恢复了他那英武神俊的样貌。
卜特娜热看得双眸呆滞，但很快就摇了摇头，双眼猩红道：
“陈斯年！”
“没想到，你竟然伪装成马斯人！”
陈斯年耸耸肩：
“我也没想你这堂堂的大漠公主，竟然隐藏在逃兵当中。”
卜特娜热咬着嘴唇，随着双拳的握紧，手背上覆盖的金属兽爪也扣紧：
“我来，我是来报仇的。”
陈斯年眯起眼睛，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轻笑道：
“为了你哥？”
“那好。”
“我就在这。”
“你若是有能耐，便取走我的人头。”
“可你若是没做到，可就别怪我陈斯年，今日不当人。”
那一夜的月明星稀，历历在目。
少女与少年的纠缠与羞涩，总是充满美好与动人。
可惜。
二人立场不同，最终的命运也大不一样。
“好！”
卜特娜热娇喝一声，浑身气势暴涨，如同一只小母豹子，挥舞着爪子就抓来。
陈斯年闲庭信步。
曾经，他对上卜特娜热，没有必胜的资本，但也能勉强压制。
但如今，这小豹子，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随意一道血灵气射出，便让卜特娜热身形不稳，那光洁的脚丫上，金属爪子一个不稳，身形就向侧面栽倒。
但她身体的柔韧性，一如既往，以夸张的姿势翻转腾跃后又弹起，仍旧要发动进攻。
冲到陈斯年身前，卜特娜热手上的爪子，朝他的脖子就划去。
没有丝毫的犹豫。
“阿兄，我会为你报仇。”
“哪怕，他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阿兄，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大漠与草原的儿郎，都很厉害。”
“可终究不敌眼前的人。”
“可他，又不敌我的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