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侥幸活下来的蛮子,引爆萤火石后,还满脸期待地等着援兵的到来。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头上的房顶,竟然突兀地落下一具尸体。
砰。
尸体砸在他脚下,脖子上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蛮子瞪大双眼,一脸震惊,双腿颤抖地蹲下,一只手哆哆嗦嗦地将尸体反过来。
这一看,让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失神。
紧接着,又有尸体从屋檐,从街道两侧的房门中被甩出。
其他隐藏在城中的蛮子,被尽数剿灭。
随后,那蛮子看到屋顶上,无数带着斗笠的蓑衣身影,缓缓显露。
他知道那是什么。
幽辽的谍子——渔夫。
让他更加绝望的是,长街的尽头,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转眼的功夫,不论是人和马,都披着漆黑甲胄的兵家奔腾而来。
玄甲重骑。
那是多少草原和大漠蛮子都畏惧到骨子里的存在。
苍狼部的战马,耐力与速度最强。
在开阔的平原上,几乎没有对手,但若是遇到镇北王麾下的玄甲重骑,也只有排队等死的份。
蛮子或许是被吓傻了,呵呵笑着,捡起旁边的弯刀,没有任何犹豫地放在脖子前一划。
他自杀了。
玄甲重骑由姚翠花亲自带领。
当光头将领卸下头盔与面甲,看清楚勾栏的一切后,都不免眼角抽搐,而后连忙拱手:
“姚翠花见过姑爷。”
“甲胄在身,恕在下不能……”
陈斯年摆手:
“行了,你我之间还搞这些。”
“打扫战场吧。”
“这些人,全部带回去,押入大牢,明日问斩。”
姚翠花愣住,又确定一遍:
“姑爷,是所有人……”
陈斯年看他一眼:
“有问题?”
姚翠花连忙低头:
“末将不敢!”
紧接着他对其他兵家吩咐道:
“听令。”
“今日此地所有涉世者,全部带回大牢!”
玄甲兵家立刻动起,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犹豫。
带着獠牙面甲的他们,就仿佛只有听命的精密器械。
“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
有人哀嚎着求饶。
他们无法理解,自己只是来喝花酒,今日怎么就遭此劫难?
什么时候,在黑水逛勾栏,还是杀头的大罪?
也有人怒骂:
“陈斯年,你不得好死!”
“我咒你以后十八代,都特么是畜生!”
“你祖宗十八年也是畜生。”
陈斯年嗤笑一声:
“等你到
哀嚎与谩骂逐渐远去消失。
姚翠花小心翼翼地寻问道:
“姑爷……”
“还有什么吩咐?”
陈斯年没有思考就道:
“把黑水所有勾栏,全都查处。”
“记住,是所有。”
“而且,今日在勾栏者,全部下狱,明日一同处置。”
姚翠花打了个冷战,思索半天,格外注意措辞:
“姑爷,末将并非质疑您,反对您。”
“只是我们刚接收黑水,眼下黑水大营那边收编兵家还有些麻烦。”
“这勾栏里,不乏黑水的一些官家……”
“我们现在正是却人手的时候。”
陈斯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还是摇头,坚定道:
“你说的事,我明白。”
“但我也要和你说清楚,黑水省在北方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
“黑水要抵御马斯和苍狼部,绝对不能从里面先烂掉。”
“你看看,这满地的蛮子尸体,这些竟然能隐藏在御马城内,竟然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街市上。”
“这足以说明,韦刀这些年做了什么。”
“这勾栏的姑娘,全部是黑水兵家抢来的。”
“兵家一旦在百姓心中失去信任,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我们必须得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否则,马斯很轻易就能趁虚而入。”
姚翠花没想到姑爷会说着这么清楚,立马意识到自己的无知与浅薄,点头拱手:
“末将明白!”
说着,他就要专心离开。
然而陈斯年却又叫住他,低声道:
“今日,只有今日,我还和你说这些。”
“以后,我想做什么,姚将军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姚翠花浑身一冷。
他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
哪怕他是镇北王的义子,在各种事情上,他都必须听从陈斯年的安排。
陈斯年即将成为三军主帅。
两个人的关系,无法再像曾经那般熟络。
统帅与兵家,必须得有距离,必须有身份的远近。
否则,不利于姑爷对兵家的统御。
姚翠花没有感觉到失落,反而心中格外的欣慰。
陈斯年让他看到了镇北王年轻时的影子。
不。
姑爷比义父,做起事来要更加的狠厉毒辣。
为帅者,若无魄力,那么遭殃的只能是手下的兵家,还有平头百姓。
姚翠花带着激动的心情离开。
随后,一整夜的时间,整个御马城的勾栏,被尽数拔起。
情况要比陈斯年想象的要糟糕。
一个御马城,就是十几家勾栏。
近五百位姑娘。
得到这些数字,陈斯年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这些姑娘,是谁家的女儿……
一个御马城,就有这么多人遭难,整个黑水省又有多少。
姑娘们获救后,被渔夫和玄甲重骑,统一送往她们记忆中的家乡。
玄甲兵家和渔夫,可不是黑水的兵家。
陈斯年的命令,他们可不敢违抗,更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只是,有小部分姑娘,已经记不得家在哪里。
最后也只能抽调人力,将他们安排在城中需要人做工的地方,谋个出路。
起码能让她们免遭毒手,能活得有尊严。
第二日。
御马城的闹事,血流成河。
相较于韦刀被九族消消乐时,为惊吓到百姓,最后在城郊斩杀,这次陈斯年直接让这些人在闹事被杀头。
其目的就是要震慑城中的达官显贵。
有需求,才有市场。
以后,你们这些上位者,谁都别有逛勾栏的需求!
陈斯年的做法,有人支持。
同样也有人反对。
他再一次毁誉参半,成了无数男人的唾骂对象。
但陈斯年根本不在乎。
关键是,也没人敢当他的面骂。
他也又获得一个称号——杀人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