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已经被幽辽正式接手，姚翠花也已经带兵驻扎御马城。
一切都看似顺理成章，毫无波澜。
但平静表面下的波涛汹涌，只有少数人知道。
韦刀的死，很可能会引发神机营五万人马的兵变。
然而，韦刀是死在幽辽。
消息当天就被封锁。
黑水方面根本不知道韦刀已经死了。
当那些黑水的高级将领还在黑水等待韦刀的书信时，幽辽方面的人马已经星夜奔袭。
同时渔夫先一步抵达，隐藏在城中，等姚翠花等人将御马城围住，将黑水大营武器库封锁后，没了装备和战马的将士们，面对玄甲重骑就只有束手就擒。
而具有调兵权力的高级将领，已经被上百名渔夫控制。
虽然姚翠花带去的兵家，没有任何损伤。
可渔夫却死了大半。
这场看似没有流血的斗争，却有人在暗处牺牲了性命。
渔夫的存在，就是为了这种事情。
自打他们成为渔夫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陈斯年知晓全局经过，但却没有参与其中。
所有的谋划，所有的步骤施行，都是宋无咎和镇北王。
名义上，收编神机营也是二人。
陈斯年看上去双手还是干净的，这也让他落得一个清净。
只是他还是很忙碌。
另一种方面的忙碌。
白天处理军政上的事务，下午到傍晚的时间，却陪夫人和冬荷，入夜后悄无声息地离开王府，去宅院和萧婵做游戏。
有时候他会在宅院里过夜，有时候后半夜他会回玲珑阁。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避免魏淼起疑心。
然而，魏淼这种久病近妖的家伙，怎么会察觉不到一样。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对陈斯年也是暂时没辙。
有时候她会故意问冬荷，陈斯年最近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忙，就是黑水方面的各种事情，也差不多尘埃落定，他怎么隔三差五还不在玲珑阁。
冬荷妮子性子憨厚，哪里会说话，被一问就要露馅，支支吾吾地只能说姑爷日理万机等等……
魏淼瞧着她那心虚的模样，猜得八九不离十。
但至于陈斯年和谁厮混，她倒是还没猜出来，但已经在怀疑是萧婵。
陈斯年也知道感觉到夫人感觉到。
但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种事情，总会走到摊牌的那一步。
只不过，眼下这件事并不是重点。
处理过军务，陈斯年抽空去了一趟军器监。
门口的侍卫自然记得他那张俊朗非凡的脸，只是这次再见到竟然差点认不出，心中暗道一声，这姑爷变得更招姑娘喜欢了。
将公孙冶从京城带回来，已经有些时日。
他的家眷也被安培在盛天城，各方面的生活条件都不错，算是打消了他的后顾之忧。
公孙冶也没有让陈斯年失望。
火炮的改良工作，已经初见成效。
正好陈斯年到来，公孙冶就和几个匠人，还有兵家，推着最新型的火炮，去后山实施效果。
火炮通体青铜色，与寻常黑色的大炮不一样。
而且表面的花纹与图案，也极其考究，炮口更是改装成了雄壮头的样式。
火炮暂时还没命名，陈斯年大手一挥就宣布道：
“就叫狮子头炮！”
好俗。
听上去又很好吃。
公孙冶哈哈大笑：
“姑爷这是要请蛮子们吃大餐啊。”
陈斯年点头：
“看我出手多阔绰，请他们吃狮子头。”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半月来的成果。”
“别让我失望。”
公孙冶心中自然忐忑万分，依靠宗门留下的那配玉佩，师祖师父们的技艺已经发挥了作用，可具体这大炮能不能上战场，能不能让姑爷满意，还是未知数。
“此前火炮的极限距离是两千多步，有效距离是八百步。”
“我按照姑爷的要求，将其改良，极限距离四千步，最佳距离为两千步。”
“但是因为火炮需要强力推动弹丸，让弹丸飞行速度和距离都翻倍，随意有时候可能会导致弹丸的爆炸范围不足。”公孙冶将还没有攻克的难点说出。
陈斯年微微颔首：
“先试试吧。”
众人退后。
兵家准备点头。
公孙冶提醒那兵家道：
“将军，点火后请尽快后撤。”
兵家老老实实地点头。
滋——
一块萤火石柱被兵家握在手中。
石柱前有高温，后可把握。
火石的触碰到狮子头炮末端的机关。
高温让机关产生能量，发出燃烧的响动。
兵家见点火成功，迅速后撤到安全位置。
轰——
一声惊天巨响。
弹丸滑膛而出，燃烧着火光，在高空划出优美的抛物线。
光秃秃，灰溜溜的山腰处，炸开一道气浪涟漪。
无数沙石翻飞滚动。
而后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众人视野内。
陈斯年瞧着，格外兴奋。
极限距离，四千步。
爆炸范围很广。
已经很不错了。
可惜的是，这架火炮已经报废了。
无论是性能还是射程，全都达标。
但稳定性上，却不能让人满意。
极限距离下，只发生一颗弹丸，狮子头炮就报废，炮口已经被高温炙烤得变形，炮管也稀巴烂。
公孙冶面子有些挂不住。
但陈斯年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能不能解决这个毛病？”
公孙冶面露难色：
“火炮自发明以来，温度一直都是一个难题。”
“哪怕是借助外力降温，火炮也不能连续装填发射，否则炮口还是会变形。”
陈斯年对这些专业技术上的事情，一窍不懂，也不想多说，直接问道：
“二十日，能不能解决？”
公孙冶和其他工匠对视一眼，都低下头。
陈斯年竖起一个手指：
“一个月。”
“可以！”公孙冶咬了咬牙。
其他工匠也是勉强又重重点头。
陈斯年待他们不薄，每个月的月钱可不少，研究火炮的银子更是大笔大笔地往军器监送。
要是不能拿出些成绩，他们自己都抬不起头。
陈斯年轻笑起来：
“记住。”
“这火炮的研制，可不是只为了你们自己功成名就。”
“也是为了三省的将士们，更是为了天下亿万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