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特兀耳回想起苍狼与马斯无数军报中,提及的名字。
陈斯年。
让无数勇士胆寒的名字。
传闻中,他会妖法。
仅仅是今年入夏的第一战,他便展现出令人炫目的法术,让无数苍狼勇士死在幽辽兵家的短刀之下。
但这些并不是算什么。
真正让卜特兀耳畏惧的是云中城的那一战。
他虽然没有参与,但是军报说得很明确,本来大获全胜的赫连小满,由于兵力不足准备撤退时,遭遇陈斯年带领的百人队伍。
仅仅是一个照面。
陈斯年便以一人之力,将马斯所剩兵马一举歼灭。
那一战,他所展现出来的法术,以及火器,都是苍狼与马斯不曾见到的。
虽然平日里,卜特兀耳对马斯那位女将军很不满,多有轻视,但是对其军事才能,还是比较认可的。
连那样的人都败下阵来,这个陈斯年确实不是善茬。
“但是!”
“这和老子有什么关系?”
“我是苍狼王的长子,是下一任苍狼部的首领!将会带领万千将士,拿下整片大虞。”
“一个镇北王的姑爷,根本不能阻挡我!!”
卜特兀耳怒吼着,咆哮着,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朝陈斯年冲过去。
“死!”
他的真气竟然呈现出墨绿色。
那是木属性的灵根。
绿色真气并没有直接打在陈斯年的身上,而是击中他脚下的地面。
陈斯年也没有选择躲闪。
对方的真气目标,并不是自己,所以他不会去做多余的动作。
陈斯年在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
与他料想的一样,木灵根的真气,能够凭空产生一些植物。
陈斯年脚边的地面上,陡然生出树根。
树根以奇快的速度生长,眨眼的就变成带有藤木的树木。
可惜,卜特兀耳学艺不精,境界不高。
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廖熊胆打得抱头鼠窜。
更加可悲的是,火灵根天克木灵根。
各种方面的克制。
原因很简单。
木灵根的法术,能够凭空制造出树木。
火灵根的真气,能够燃烧。
树木,就是最好的柴火。
陈斯年甚至都不需要大量地调动真气,不需要进入“火人”状态,四周的树木在触碰到他灵气的刹那,就燃烧起来。
火势顷刻间就变大,根本无法熄灭。
卜特兀耳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极其不可思议。
生在大漠与草原的他,很少接触真正的中原修士,对于真气和法术的认知,浅薄得令人发指。
“陈斯年,你果然会妖法!”他大喝一声,停止运气。
既然法术不管用,那他就准备展开近身肉搏。
猛提一口气,上前几步,如磐石般坚硬的拳头骤然挥出。
陈斯年轻笑一声,双眸一冷。
寒光与火光同时闪烁。
过河卒出鞘。
苗刀那锋利的刀刃,没有任何阻碍地划破对方的皮肉,以迅雷之势斩断卜特兀耳挥动过来的手臂。
“啊!!”
杀猪般的哀嚎惨叫传出。
砰。
一条血淋淋的断臂落在土地上。
卜特兀耳捂着肩膀处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双眼翻白,浑身扭动。
“不堪一击。”陈斯年撇了撇嘴,不屑一顾。
本来他是想直接砍掉对方的脑袋,不曾想方才危机之下,卜特兀耳竟然还能本能地抬手保护脖子。
有趣。
可惜,他太弱了。
陈斯年举起过河卒,就要一刀剁下。
可就在这时,远处竟然奇怪的光亮。
光亮细长,眨眼的功夫就演变成光线。
光线再急速变粗,最终演化成一人粗的光柱。
光柱透明纯白,就像是一根巨大的洁白的银色筷子。
光柱末端,直指陈斯年,横亘而来!
嗡——
四周的土地与空气同时发出剧烈的震动。
陈斯年自然是提早察觉,面对未知的攻击,他并没有选择挥刀硬抗,而是侧身闪避,同时调动灵气护体。
纯白光柱与他擦肩而过。
哪怕陈斯年闪避及时,但他的衣摆还是被光柱侵蚀。
上好的布料顷刻间灰飞烟灭。
陈斯年看着衣角上的灼烧痕迹,好似被火焰燃烧过,他不由得皱紧眉头。
那是他不曾见过的法术。
光柱稍纵即逝。
一脸惊愕的卜特兀耳立刻转头,朝光柱的尽头看去,发现竟然是一个带着兜帽的红袍老者,还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陈斯年打起十二分精神。
未知的敌人,未知的攻击手段。
来者不善。
那红袍缓缓走近,身形有些壮,但腰板却有些佝偻,看上去上了年纪。
兜帽下的面容很模糊。
“我乃马斯教廷裁决所第三执行官。”
“汝,可是陈斯年?”
马斯还有教会?
陈斯年仔细打量对方。
丛那苍老的声音上,他再度确认对方是个老壁灯。
“我就是陈斯年。”
“很好,马斯教廷受赫连将军委托,特来营救苍狼王长子卜特兀耳。”
“如果汝现在转身离开,执法官并不会与你发生真正的冲突。”
你特么刚才都朝我开炮了。
现在说不发生冲突?
我信你个鬼。
坐在地上一脸狼狈的卜特兀耳哈哈大笑:
“大虞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无绝人之路!”
“陈斯年,我命不该绝!”
“没想到赫连那家伙竟然会派人来救我。”
“一定是我妹妹,她一定劝动了赫连!”
执法官看一眼卜特兀耳,摇头道:
“阁下过于天真。”
“我来救你,不过是赫连将军心善,同时要卖给苍狼部一个人情,仅此而已。”
卜特兀耳没回话,反正他现在得救了。
陈斯年盯着二人,深吸一口气:
“我不会让你带走他。”
“这不是阁下能决定的。”红袍老者伸出袍子下皮肤枯黄,带着老年斑的大手,轻而易举地将地上体型见状的卜特兀耳拎起来。
“陈斯年阁下,裁决所执法官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拦。”
说罢,他就拖着卜特兀耳转身,准备离开。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算这是胡然省,老子今日也得让你们留下!”
陈斯年轻喝一声,提刀就要上前。
然而不曾想,那红袍老者猛然转身,伸出手臂,五指张开,对准陈斯年。
嗡——
空气又莫名震动。
那道纯白色光柱再度出现,刹那便横在二人中间,末端直奔陈斯年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