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年表现得越不在意,魏森心中的敬佩之情越弄。
他甚至认为,上道学府的儒学大师,都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只有姐夫这种人,才是真正的不慕荣利。
而且,姐夫还能带兵打仗,当真做到知行合一。
他为了幽辽的老百姓,不,不仅仅是幽辽的百姓,是大虞的百姓,姐夫为了他们,可是千里奔袭,打退蛮夷不说,此前更是解救陷入为难的云中城!
想到此,魏森脑袋又低了几分,用力道:
“姐夫真乃神人也。”
“满腹诗才却不慕名利。”
不,我是满腹食材。
“一身武艺却不作乱,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魏森替幽辽乃至大虞百姓,谢过姐夫。”
等等。
我不作乱?
我要是不作乱,你得能让我掌权?
二舅子,醒醒吧。
你姐夫打完蛮子可能就要打京城了。
哦不对,中间抽空地收拾下倭寇。
“你姐夫有你说的那么好?”
右侧的魏淼,瞧着自家夫君,秀美颦蹙,自己的二弟,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二姐,你这就不懂了吧?”
“姐夫在上道学府,名声大着呢。”
“不少人都对他敬仰万分。”
“可不是有不少人说,等今年入冬休沐,就游学幽辽,特意来一睹姐夫风采。”
陈斯年听着,头都大了。
兄弟,这都要打仗了,过来干嘛?
魏淼闻言却是摇头:
“我只知道他皮囊上佳,你姐我最喜欢他这一点。”
魏森听着,又观察陈斯年的面庞,支支吾吾,不说了。
陈斯年这下不爽了。
肿么回事?你姐说我长得帅,你不服气?
魏淼也是满眼好气。
魏森考虑半天,开口道:
“姐,你别生气……”
“其实……”
“其实我在学府,已经收到许多姑娘的书信。”
魏淼嗤笑起来:
“关我什么事?”
“你现在也不小了,想找一门亲事,就自己拿主意。”
魏森连连摇头:
“不不不。”
“那些姑娘给我的书信……其实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姐夫……”
“她们都是爱慕姐夫。”
“甚至有人说……可以和姐姐共侍一夫。”
咔嚓。
魏淼一用力,直接把云杉木桌边给捏碎了。
周围的人都吓了得不敢说话。
“好好好,让她们来,我看看是哪个小杂种敢如此放肆。”
陈斯年眼观鼻鼻观心,一眼不服。
夫人……你不能阻止人家追求我吧?
也不能剥夺我追求幸福与自由的权利吧?
镇北王瞧着一家人其乐融融,脸上的笑容更胜。
一旁的宋无咎也是喝着小酒,摇摇晃晃,有些微醺。
羡慕啊。
羡慕年轻人们,大好年华,大有作为。
幽辽,以后就靠你们了。
这时大姐魏垚也坐过来,凑热闹:
“哎哟,妹妹,你这小暴脾气,还没改改啊?”
“妹夫也能忍你?”
魏淼一来气,就要说“他不敢不忍”,但想想还是作罢。
这里有不少人,日后可能都会在陈斯年的手底下做事。
她必须得给自家男人留面子。
思忖一番,魏淼没好气地说道:
“那不是能忍,是包容,大姐你可明白?”
姐弟几个都是一愣。
陈斯年也是微微惊诧。
狂躁性子的魏淼,什么时候如此老成持重。
好。
不愧是我家娘子。
“羡慕哟嫉妒哟。”
“不像我,刚嫁过去,夫君就死了,新婚当晚还是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大姐魏垚到现在还是个雏鸟。
西江省那边不少人叫她克夫寡妇。
但她也不在意。
结婚那玩意无所谓,她这些年心思都在生意赚钱上。
“来,姐夫,我年纪最小,敬你一杯。”
魏森说着,就举杯干了。
陈斯年自然不会托大装屁。
虽然短暂地接触,摸清了镇北王几个儿女的性子,但他内心还是比较谨慎。
主要还是大家接触的时间太短。
日后他掌握了兵权,战事一起,也得和几人处处配合。
几个人聊得还算投机。
不过长子魏鑫就有些尴尬了。
一直练剑的他,待人接物都有些直接,说话也不太中听,为人处世都是凭借直觉,瞧着几人聊得火热,想要凑过去,又抹不开面子。
陈斯年自然是注意到,主动招手:
“大舅子,过来坐啊?”
魏鑫就好像是一位社恐人士,面对那些社交牛逼人士总感觉抹不开面子,僵硬地摇了摇头,嘴角费力地扯出一个笑容。
陈斯年知道他这种人的想法,于是找了借口道:
“大舅子,主要是妹夫有要事与你相商,不如坐过来喝上几杯,话也能说开。”
如此,魏鑫才起身,刻意不去看其他人的目光,走过来在魏森身身边坐下。
眼下,几人坐得位置极为有趣。
陈斯年在最中间,左侧分别是最小的魏森,然后是魏鑫,再然后便是主座上镇北王。
他右侧则是夫人魏淼,而后是大姐。
陈斯年如今也算是真正的魏家人,几人坐在一起,聊着事情,其他人看着这副场景,也觉得镇北王这一生,当真是圆满了。
“大舅子啊。”
陈斯年等魏鑫落座后,主动开口。
“你说。”
其实,魏鑫心理很矛盾。
直觉告诉他,陈斯年这人不错,能够执掌幽辽三十二万兵家。
但他还是想和他保持距离感。
因为这家伙,就是他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就是那种到哪里都吃得开的家伙!
谁都喜欢他,谁都愿意多和他聊几句。
这是魏鑫最不擅长的事。
这种讨厌,不是打心眼里的那种仇视,反而是一种极度和羡慕。
“大舅子如今是真武山剑修首座的亲传,那在宗门内自然是能说上些话,对吧?”
陈斯年说得委婉些。
但魏鑫却是比较耿直:
“我是下一任剑修首座。”
呃……
你能谦虚点吗?
兄弟姐妹几人,看着大哥,心中同一个想法。
陈斯年继续道: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来,喝酒。”
魏鑫愣住:
“没了?”
“没有其他事了?”
陈斯年举杯:
“哎呀,剩下的事,日后需要大舅子帮忙时再说。”
“到时候你可不能推脱。”
大舅子感觉自己被人下套了,但他没证据,就硬着头皮点头,与妹夫碰杯。
坐在主位上的镇北王,看着儿女们与姑爷相处得不错,心满意足。
他双眼望向门外,好似有一身长裙的佳人在遥遥相望。
“苏沐……你瞧见了嘛,孩子们都长大了……”
“再等等,再等等,安排好一切,我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