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培儿第一次接触需要接触的男人。
她们在培训过程中，会请春南庄里面的男子过来与姑娘们谈情说爱，要是谁先陷入进去，将面临毒发身亡。
无论你多么优秀，无论你是样貌如何出色，都免不了一死。
春南庄要的人向来不是那种儿女情长女子。
春南庄要得姑娘一向是以春南庄为主，一切都遵从春南庄的利益，哪怕被人买走了，只要春南庄有需要，都得第一优先考虑春南庄。
赵培儿显得有点紧张。
赵春生亲自找她说话，赵培儿知道眼前这位赵春生，赵管事平日并非庄子里优秀的姑娘，其他人相见都不可能见到。
赵春生看着眼前有幸被金三看中的赵培儿，样貌并不是很出色，听说其他方面也不是很出色，不过倒是长得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只是他们又不是什么世家，往往这种样貌，反而不好卖出去。
“金三公子既然看中你，你便好好陪着金三公子，若是你能让金三公子彻底心悦你，往后你便能享荣华富贵了。”
赵培儿点了点头。
心里确实压力无比大。
她有点没有把握。
第二天，还不等赵培儿找金三，金三就已经先去找她了。
赵培儿换了一身装扮来见金三，金三眼眸一亮，跑到她面前：“培儿表妹。”
“表哥。”赵培儿行礼。
金三忙把赵培儿扶起来：“今日找表妹过来，是表哥来赵家庄子也有一段时间，还没有机会到处逛逛，表妹可以带我随处走走吗？”
其实金三早已经被其他姑娘带着走了好几回了。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以前都是姑娘提出这个意见，这次是金三提出来。
赵培儿哪里有不肯地方。
赵培儿跟金三肩并肩走出去。
主殿内的赵仙儿身边站着赵如儿。
“我就不知道，这个赵培儿好在哪里？身材还不如我呢，样貌跟仙儿你也半点比不上。真不知道金三怎么选人！”赵如儿说这话，并不是有多喜欢金三。
只是，一种攀比的心里。
我得不到的东西，居然比我更差的人得到了，这种落差感，并非有多少人能够平衡。
赵如儿就是平衡不了。
反倒是赵仙儿平静下来。
“你看他找得什么样的通房丫鬟，就在他的眼光也就这般而已。”
赵如儿也觉得很对：“确实，并非我们不够优秀，是这个男人眼睛有问题。”
赵仙儿反倒是有些期待，期待赵培儿把金三的心拿下来，然后她就能找小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金三前脚刚走，后脚赵沁儿就找来。
赵沁儿可没有忘记，这个死丫鬟之前怎么对待她的。
害她跟金三都没有说上两句话就被赶走，又害她在金夫人面前丢人，回到春南庄，因为出师不利，她受到赵春生的调/教。
现在浑身的骨头都还隐隐作痛。
小茹想要离开去找金三，还没有走两步就被赵沁儿挡住去路。
现在没有服务对象，赵沁儿连装都不想装，她冷冷看着小茹：“想要去找你少爷，我跟你说想得美，你家少爷很快心思就不在你这里。”
小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颇有姿色的女子：“你谁啊，为什么挡住我的去路，我认识你吗？”
肯定又是金三哪一位的表妹。
赵沁儿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小茹不认识自己：“我是赵沁儿。”
“我管你什么赵沁儿，还是赵如儿，你们赵家有什么毛病，都取得什么鬼名字，谁会记得住。”
小茹伸手去推赵沁儿。
赵沁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小茹会这么胆大，金三不在了，还这么嚣张。
“来人！”赵沁儿身为春南庄前十的姑娘，在春南庄里有一定的特权。
很快丫鬟婆子们都上来了。
小茹连连后退：“你想要做什么，我警告你，现在少爷可还没有抛弃我，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让少爷惩罚你。”
赵沁儿闻言不怒反笑：“原来你自己也知道，迟早会厌弃你。”
小茹：“知道又怎么样？反正，现在少爷还没有厌我，你们要是动我，就要好好想想后果！”
赵沁儿一点都不怕：“怎么难不成他还会杀了我不成。”
赵沁儿厉声怒道：“来人，把她衣服给我剥了！”
这是春南庄最常用的欺负人的手段。
对付女子一个一个准。
要是哪个女子不服管教，或者得罪前几名的姑娘，得到就是这样的惩罚。
小茹连连后退，看赵沁儿这个架势并不是说笑的。
“你敢，少爷，少爷救命！救命！”
赵沁儿知道小茹再呼唤谁，“你说那些暗卫，早就被金夫人给调走了。你现在是叫天天不灵。”
小茹开始逃窜，她千万不能被这些人抓住，她要撑住。
她相信金三离开后不会对她做任何安排。
她相信金三。
小茹就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后面跟着一大堆的婆子和丫鬟，一时间还挺热闹的。
以往小茹还能笑出来，现在小茹是半点笑不出来，没有金三在身边，就仿佛没有半点的安全感。
一个身形敏捷的婆子朝着小茹扑了过来，小茹被她压在身下，想要推开她继续逃跑。
手还没有用力，一大堆的人都压了上来。
小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压出来了。
小茹心里害怕，再怎么胆大，小茹也只是小姑娘，遇事会勇敢，也会害怕。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
小茹眼眸一亮，旋即亮光有点暗下来，不是金三，是赵春雨。
小茹惊奇的抬眸，看着赵春雨：“春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春雨并没有把自己的姓氏告诉小茹，小茹来到春南庄后，他也没有主动出现。
其实赵春雨还有点想念小茹。
今日/本来要出门，路过时候听到有姑娘碎嘴，说赵沁儿去找金家少爷的丫鬟麻烦。
心里始终放不下，顺路走了过来。
就看到小茹被一群婆子压在地上不得动弹。
赵春雨是春南庄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姑娘之间竞争用的那些手段。
其实男子这边也差不多，只是比起羞辱，男子更喜欢直接弄残。
小茹两眼泪汪汪看着赵春雨：“春雨哥。”
赵春雨走过去。
赵沁儿往前走了一步，“赵春雨这里事情可不管你的事情，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滚开。”
赵春雨皱眉：“赵沁儿，这个人不能碰，要是真的被金三知道了，整个春南庄会遭殃。”
赵沁儿觉得赵春雨是危言耸听，“赵春雨你不要妄想恐吓我。”
赵春雨没有跟赵沁儿直接起了冲突，他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找金少爷，看看他会如何反应。”
赵春雨没有看小茹一眼，转身就走。
赵沁儿知道赵春雨这人向来说到做到。
“赵春雨！你敢！我只不过要给这个丫鬟一个教训，你至于这样拖我后腿！”
赵春雨：“我不是拖你后退，我也不想要为难你，我这是在救你，金家财大气粗，家中亲戚还在朝中做官，金家的姑姑都嫁的不错，金三又是金家的独苗苗。现在金三还没有放弃这个丫鬟，要是真的知道这丫鬟出现什么问题，你想过要给他一个怎么样的交待？”
赵沁儿咬了咬唇，她知道赵春雨说得对。
可是，她真的太恨小茹了。
就是因为她，她在春南庄的地位大不如前。
赵春雨劝道：“我倒觉得你不必争这个第一个人，对小茹有气的人，可不仅仅只有你，赵如儿和赵仙儿去哪里了？要说道羞辱，她们俩受到羞辱可比你大得多，为什么她们不出这个头，反倒是要你做这个出头人？”
赵沁儿想起之前她不过在小花园逛逛，就听到丫鬟们嚼舌根说金三跟着赵培儿出去了，现在只剩下小茹一人在主殿中。
赵沁儿下意识就觉得，这可是一个报复的好时机。
却忘记，怎么会那么巧，这对话就被她给听见了？
赵春雨见她有点动摇，余光这才落到小茹的脸身上，还好没有受到什么伤。
“赵沁儿，你何必这么心急，有人耐得住性子，难道你会比她们差？”赵沁儿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攀比。
不过赵沁儿也知道这不过是赵春雨的话术，奈何她就吃这一套。
“赵春雨，你也别用话激我。我赵沁儿是什么样的人，我赵沁儿知道。我不会一直待在如今这个位置上。”赵沁儿转头对着小茹道：“算你命大，今天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赵春雨听到赵沁儿这句话时候，他显得有点紧张。
就怕小茹一时冲动，去顶撞赵沁儿。
赵春雨屏住呼吸，就看到小茹皱了皱鼻子，什么都没有说。
你赵沁儿也不好继续找麻烦，要是真的被一些人当做出头鸟来探路，自己岂不是蠢死。
这种勾心斗角，在春南庄里是默认的，斗输的人会得到惩罚。
春南庄并不会看你受到多少委屈和欺负，他们只会觉得你没有脑子。
你要是有脑子，怎么会被人欺负到这样的程度。
而且这样内斗，斗败者还会掉名次。
人都走光了，小茹这才小跑到赵春雨面前：“春雨哥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今天日子恐怕会很不好过。”
赵春雨看着小茹毫无芥蒂的笑容，仿佛一点都不在意他欺骗了她。
“其实我跟她们是认识的，我按照赵如儿的意思把你支开，你不讨厌我？”
赵春雨没有忍住问道。
小茹摆摆手：“多大的事情，要是少爷不想去，哪怕我死，他都不会去。少爷想去，无论我怎么哀求他，他都会去。你还陪着我玩了两天，现在还替我解围。”
赵春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如释重负笑了笑：“你倒是洒脱。”
小茹摸了摸鼻子：“不洒脱不行。我一个丫鬟是要看着主子活。你以为少爷真的是因为我跟他通房，他才这样拼命护着我。不是的，我啊，有其他过人之处，他啊，暂时还离不开我。”
赵春雨听到通房二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小小年纪，就得伺候少爷，你可有委屈？”
小茹不明白：“委屈什么，有什么好委屈的。伺候少爷总好过伺候老爷。少爷这人你只要顺顺毛，他就开心。老爷可是一只老狐狸，我小眼珠子一转，老爷就知道我在想什么？觉得我有趣，还会逗弄一下，觉得我没意思了，下一刻就把我给卖了。”
赵春雨心里听着有点悲凉，他不是可怜小茹，是可怜自己。
自己的情况其实和小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小就被父母卖到春南庄里来，好在他的样貌越发清隽，仪态也算不错。
私下有几名常客。
春南庄的男子，不像女子那般光明正大，都是偷偷摸摸，偶尔还要安排偶遇。
什么寺庙，道观，什么田野山间。
春南庄的男子，有时候一辈子都走不出春南庄，到了一定年纪，要是不被春南庄看中，可是会送到荷花村中，去跟外面拐来长得不错的女子结合，生下漂亮孩子。
赵春雨其实是到了这个年纪。
好在他还有客人在，平日也能帮着赵春生做点事情。
这才能继续留下来。
“你要去哪里？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小茹提出要求。
赵春雨想了想，好在小茹现在没有被限制任何自由，“可以。”
小茹得到回答，她无比开心，“春雨哥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换一身衣服，这衣服都脏了。”
赵春雨：“好。”
小茹一蹦一跳的往自己房间跑去。
赵春雨看着小茹的背影，目光有点温和下来。
这丫头怎么能一下子就把事情给忘记了呢。
明明自己依仗的少爷，正在跟其他女子打情骂俏，明明很快自己的位置就要被其他人给取代，明明很快自己就要面临眼一系列的报复，为什么她还能笑得出来。
赵春雨想不明白，但是莫名的心里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就得到释放了。
赵春雨出门是买药，一些男子用得药，还有女子避孕的药。
到了药店时，小茹也不会凑上前去询问买什么药，有什么作用，反倒是自己待在一旁玩去了。
赵春雨很快就买好了药。
他今天晚上要接待两名客人，这两名客人都是男子。
从一早上都不好的心情，看着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糖画的女子，稍稍轻松一些。
夜间，金三回来，没过一会儿，他又被叫走了。
不过他回来的时候也给小茹带了礼物。
小茹坐在房间门口台阶上，玩着金三带回来的小玩意儿，是一个小人背着一颗桃子，桃子还能拿下来。
小茹玩得不亦乐乎，渐渐夜深了，金三还是没有回来。
小茹就有点担心了。
金三真的不会出卖自己身体吧。
不是说那是恩人的妹妹，要是玷污了恩人的妹妹，岂不是日后……
难道要以身相许？！
小茹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只是这真相，怎么让她的心有点添堵。
摆弄这皮影，有点厌烦，正打算不等金三，自己去睡觉时。
赵春雨摇摇晃晃从院门口走了进来，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走路都想要快摔倒一样。
小茹连忙跑过去，扶住赵春雨：“春雨哥，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春雨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看着小茹，月光下，他敞露的肌肤下有着星星点点的痕迹。
去过好几次青楼的小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痕迹，也知道青楼有着小倌供男子和女子玩耍。
小茹看着赵春雨眼中的悲伤，还有自我嫌弃。
她有点心疼，什么都没有说，把人往屋内扶着。
小茹原本想要把赵春雨护在椅子上，又觉得木椅太硬了，屁股可能会痛。
小茹转了一个地方，有个软塌，平日金三会懒洋洋躺在软塌上看书。
小茹刚扶着他坐下，赵春雨身体不稳，把小茹压在身下。
小茹：“……”
赵春雨没有动，也没有任何举动：“小茹姑娘，别动好吗？让我休息一下。”
小茹这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