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羡低头间看见,嘴角下意识勾了勾。
祁元殇趁机拉了她的手,略带薄茧的指腹在她手心轻轻摩挲,“你倒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十万兵将,你知道一顿要吃多少米,多少肉,以及喝多少酒吗?还敢说让大家敞开了吃喝。”
花不羡一顿,似是在思考。
以前她虽然也在军中,但那都是精挑细选培养特种战士的地方,自然不会有那么多人。
不过,她缺这点钱吗?
花不羡挑眉,“王爷给我的那些金子,我都拿出来,还不够吗?”
一两金十两银,花不羡陆陆续续赚的钱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十多万两了。
祁元殇霎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忘了,他家羡儿还是个小富婆。
“都拿出来,你愿意?”片刻后,祁元殇眸中笑意加深。
花不羡奇怪,“为什么不愿意?”
那些不大多都是他的钱吗?用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这一直都是花不羡的宗旨。
祁元殇却觉得,她扒拉银子的小财迷属性,居然为了他愿意拿出所有的小金库,多么难得?
顿时心中一阵悸动,手上稍稍用力,便将花不羡扯到了他身边,依偎而坐,带着酒气的呼吸压向花不羡,“放心,本王是不会叫你吃亏的。”
花不羡眨眨眼,“王爷说谎。”
“嗯?”
“王爷现在可不就
在让我吃亏?”
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她亲亲我我,别人要怎么看!
祁元殇反应过来,理智告诉他要克制,可身体却可耻的恨不得更靠近一点。
最好能一口把她吃掉!
第二天,回城的队伍准时出发。
几个要拿去交差的贼寇头目坐在后方的囚车里,前头两辆马车,分别坐了祁元殇、花不羡和白术岐、陈奇四个。
白灵和白棠为什么没在?
这不楚意和谢伯银都要被送去特训吗,白术岐一听,便向祁元殇请求,让自家两个不成器的徒弟也去。
祁元殇一开始并没答应,魔鬼营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但后来白棠不顾他警告的目光,又好几次在花不羡身边打转之后,祁元殇决定了,去,让他去!
不让他哭爹喊娘学乖,他的魔鬼营解散得了!
再说白灵,也是好笑,她瞅见祁元殇都同意三个大男人去了,偏偏把她留下,不仅不觉得高兴,反而不愤,“王爷什么意思,看不起女人?”
这话,花不羡都忍不住想为她鼓掌。
当然,明白魔鬼营是什么地方的花不羡,可没有自虐的想法。
但这并不影响她对白灵的“期待”。
本是仙气飘飘的姑娘,如果去滚一趟回来,会是什么样呢?
因此,她开口了,“王爷,白灵姑娘说得对啊,凭什么楚意他们
都能去,她却不行?该不会就因为她是一个女子吧?要我说,白灵姑娘虽是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武艺高强不输男子,性格坚毅不输男子,哪里就差了?”
祁元殇还能不知道花不羡看戏的心思?
罢了。
就当是为了他家羡儿高兴,去就去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便定下了白灵一起去魔鬼营的事。
白灵当时如何心情微妙就不说了。
反正,不达到要求闯关成功,她进去容易,出来可没那么简单。
三五年出不来都有可能。
路上,白术岐本和陈奇一起在马车里补觉,冷不丁的,却在半路的时候被叫到了祁元殇和花不羡的这一辆马车中。
车厢内气氛诡异,谁也没有说话。
终于,白术岐咽了咽喉痛,问道,“两位找贫道有事儿?”
“你为什么支开白灵白棠姐弟?”花不羡幽幽问道。
白术岐被问愣了,“啊?这有什么为什么?他们姐弟常年陪着贫道在山中,不懂人情世故不说,还没什么处世经验,贫道年纪大了,不可能一直陪着小辈们,让他们多历练历练,以后也好凭自己安身立命啊。”
理由正经得不要不要的。
花不羡嘴角轻勾,蓦地喊了一声,“钟神医!”
“什么?”‘白术岐’下意识应道。
话出口,他顿觉不妙,神色
大变。
祁元殇冷着脸,“神医让本王好找啊!”
他的人都快把钟暮山常出没的地方翻遍了,他还不惜花重金请陈奇搭桥牵线,谁能想到,钟暮山早就在他们身边了,化作了白术岐的样子,招摇过市。
怪不得谁都找不到他。
“你们在说什么,贫道听不懂,我是白术岐,不是钟暮山。”当事人还在强撑。
花不羡指了指他的手,“钟神医易容的本事当真不赖,不过,样貌可以改变,手却是大家极易忽视地方,白道长不似行医之人需要捻针,所以,他的拇指和食指中间,也不该像我们一般,有一层光滑的薄茧。”
说着,便伸出自己的右手给对方看。
花不羡修长的食指中间,果然比别处的肌肤要光滑透亮一些。
‘白术岐’忽的哈哈大笑,“丫头,你眼睛够尖的啊。”
花不羡抿唇,“其实,这都是确认了钟神医身份之后,才强行找出来诈您的。我第一次怀疑您,是您在晚辈的小药房偷药吃的时候!”
第二次,便是他给周立处理伤腿。
那天没看错的话,他肯定给周立施针止血了,不然周立伤得那么重,不可能自行止住血。
再有,她后来也在周立的腿上发现了细小不明显的针眼。
如此立竿见影的针灸绝技,也就只有传说中钟暮山的无影针了
吧?
闻言,钟暮山眼眸一瞪,不装了,“小丫头,你说话要有凭证,我那可不是偷吃,而是正大光明的吃!”
边说,他手在后颈某处轻轻摸索片刻,撕拉一下,取下一块人皮面具。
面具居然是连带了头发耳朵一起的,整个一头罩,包括脖子几乎都到了领子深处,怪不得花不羡没看出来。
瞧着面前两人吃惊的样子,钟暮山珍爱的把人皮面具收起来,露出他略黑但是神采奕奕的脸,不似想象中老态和蔼的样子,反而颇为儒雅,“我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没曾想被你一个小丫头看了出来。”
花不羡的目光还在他的包袱上。
钟暮山似是知道她的想法,嘿嘿一笑,“你别盯着我的宝贝好不啦,我一个大夫,怎么会这些江湖手艺,这都是白术岐那老东西给我准备的。他知道我不想被人找到。”
“即是如此,前辈大可以继续藏起来不露面,为何又装扮成这样混到幽王府?”
这一点,祁元殇和花不羡均不解。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然而,钟暮山听了这话,却对着祁元殇搞怪的眨了眨眼睛,手指习惯性的捻道,“幽王殿下,你不知道吧,我就是故意来找你的。不过,在我不确定你的品性之前,我并不想暴露身份。”
祁元殇声色控制不住的冷凝,“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