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穿着之前花不羡给换的衣服,清淡素雅,完全不像一个杀手。
尤其脸上神情,无欲无求,极端平静。
花不羡脱口而出,“最后一顿?你要死了?”
“你是来行刑的?”谢横不答反问,但他微眯的双眸中,有对花不羡的忌惮。
总觉得这个女人十分邪门儿!
她是怎么想出那种逼供法子的?自己在杀手界也算身经百战,为了不出意外,他们都经历过非人的训练,一般的逼供法子对他们根本没用。
可是……
谢横磨了磨后槽牙,端坐在那,无意识将脊背挺得笔直。
花不羡示意团子关门,自己慢吞吞坐到谢横对面,“不用装了,你很怕我对吧?那我正好不和你卖关子了,你跟那狗王爷说的话,再和我说一遍!”
她可以走,但不能摸瞎被蒙在鼓里。
狗王爷到底为何突然发疯,她不弄清楚,梗得慌!
“我……”
“你要是不说,我还有更精彩的手段招呼你,悬梁刺股,万蚁蚀心,我相信你不想都体会一遍!”
谢横,“……”
要了命了!为什么偏偏被她抓了回来?
早知道这样,就该自戳了事!
一刻钟后,花不羡如愿从谢横口中撬出了秘密。
“啧~”在她看来,也不过如此。
但谢横提起的时候,满目都是惊恐,一边说,一边惧怕的盯着四周。
明明除了空气,周围什么也没有。
完了,他缩在角落,无异
于惊弓之鸟,“没用,哈哈哈,没用的,你们斗不过他的!”
花不羡牵起嘴角,“让你开口,是赢他的第一步。”
“让你不死,是赢他的第二步!”花不羡背着手,弯腰盯着谢横的眼睛,眉眼弯弯,极端自负,“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在这儿耐心等,会有让你看到的那天。”
既然谢横招了,他暂时不会死。
但也离不开这个地牢。
谢横很清楚这一点,脖子耷拉着,完全没了精气神一般。
可在花不羡出门那一刹那,他忽然暴走,将花不羡拦住了,“这里怪无聊的,不如你留下来陪我?”
花不羡好整以暇看他,“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谢横恨声,心里想的是,幽王似乎很在意这个女人,如果能抓住她,用来和幽王谈条件应该很好使。他不想永远不见天日!
结果……谢横再一次被教做人!
花不羡蹲下,欣赏着谢横失望的模样,“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小看我的毒药。哎,还是不听。”
“你给老子下了什么毒,你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谢横叫嚣。
花不羡摸摸自己耳垂,“很快你就知道了。”
几乎是花不羡话音落下,谢横便感觉耳心一阵极致的疼痒,他下意识伸手去挠,可根本无法挠到,耳心半在脑子里,又疼又痒,那感觉……太难形容了!
谢横难受得在地上打滚,刻意营造的淡定荡然无存。
团子白着脸退后一步,“啊,他……”
“死不了,顶多疯癫。”花不羡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她就是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啊,不然才要叫谢横失望才是。
下一瞬,谢横发疯似的到处翻找,可石室里什么也没有,谢横的眼睛盯上了吃饭的筷子。
就在花不羡和团子都没反应过来时,他狠心的将筷子插进了自己右耳。
血流遍地。
“啊——”团子吓得尖叫出声。
花不羡也觉得这是个狠人。
在谢横挑衅的目光中,花不羡施施然摸出解药,“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得明白,在这个府里面,最不好惹的人其实是我。以后少在我面前耍心眼就对了。”
团子不落忍,在谢横吃了解药缓解后,她把自己的手绢贡献了出来。
“给……给你擦擦。”她示意谢横脖子上有血。
谢横废了一只耳朵,听力受损,愤恨的摆摆手,“拿走,我不稀罕!”
花不羡嗤笑一声,打开石门,率先出去。
团子犹豫了片刻,看到旁边的烛台还有空的位置,走过去将手绢放下。
却在她搁下手绢一抬头,正好看到谢横烦躁的将上衣脱到了腰部,团子迅速移开眼,怪害羞的,然而晃眼间,她又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印记!
团子震动非常,赶忙定睛去看。
果然见谢横的腰部,有一个月亮形的疤痕!
她张张嘴,几乎失语,这时候花不
羡发现团子没跟上,回过头,“团子,过来了!”
“他……他的疤痕……”团子眼泪啪嗒落下,脚下像灌了铅,根本不能挪动分毫。
花不羡察觉到异样,几步走过来,“怎么了?”
楚意也靠前了几步。
石室的隔音很好,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过却听到了谢横的惨叫。
心下了然,谢横肯定倒霉了。
不过他并不同情谢横,所有想对王府不利的人,就是他楚意的仇敌,没什么好同情的!
团子只知道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花不羡还以为谢横欺负团子了,可仔细一看,谢横根本没动过,就维持着她刚才离开的姿势,顶多是衣服乱了一点。
“王妃……他腰上有月亮疤痕,他是奴婢的哥哥!”团子总算忍住哭声,哽咽的道。
花不羡,“……”
楚意,“……”
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荒谬。
一个杀手,怎么就成了团子哥哥?
门内的谢横听到这话,整个人僵硬了一下,旋即转头,语露讥讽,“怎么,你们觉得我还没倒干净?认亲?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吧?”
楚意瞪了谢横一眼,去看团子,“你看清楚没有,哪里冒出来一个哥哥?”
团子眼中包着泪,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楚意,楚意都要被她盯心虚了。
好像自己特别不近人情似的。
“别别……你别哭,好好说,人在这里,跑不掉的。”
楚意手忙脚乱不已。
花不羡那叫一个头大。
她倒是听团子提过这个哥哥,据说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找到,所以团子的父母才会不到五十郁郁而终,留下团子一个未及笄的半大孩子,被府里其他有父有母的家生子欺负,日子苦不堪言。
但是,谢横当真是她哥哥?
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
团子很坚定,“他绝对就是!我刚才看到他腰上的疤痕了!那是我小时候用烧火棍追着哥哥玩给烫的!王妃,我真的没有记错,您相信奴婢!”
近乎哀求的,团子扯住了花不羡的衣摆。
闻言,楚意和花不羡均抬眼朝谢横看去,但谢横已经把衣服穿上了。
同时,谢横一脸的鄙夷,“什么哥哥,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少攀关系!我这个疤痕,是进了组织以后,上面为了联络的安全性,故意给我烫的!我们所有人都有,形状不一,位置不一,不信你去看其他黑衣人的尸体。
我现在都这么惨了,有必要说谎话吗哼!”
“不,不是的!”团子一向软糯的一个人,这会儿疯狂得不像她自己。
花不羡和楚意一个没看住,她已经嗖一下冲到了谢横身旁,不顾一切去扒谢横的衣服,“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团团!”
“团团?还圆圆呢!”谢横不屑,“别碰我!”
团子不依不饶,“我不信,除非你再把腰上的疤痕再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