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只要甄嬷嬷不随便发表言论,大家的相处倒也还算和谐。
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关注祁元殇。
太医给祁元殇检查完了伤口,心中疑惑却不敢说,手脚麻利的重新包扎。
亲自盯着熬了药,花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端进来。
然而,歪在榻上毫无形象的幽王殿下,没说喝药,反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药的热气一点点散去。
太医惶恐不安,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对,头上遍布冷汗,手脚也跟那药似的,几乎要凉透。
见那位还没喝药的意思,太医鼓足勇气,张了张口,“殿下,虽然只是小伤,但也不能不重视,积弱成疾,殿下原本旧疾就不少,唯恐复发。”
这话,成功让祁元殇转头看他,嘴角荡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坏笑,“太医啊,你替本王想想法子。”
“?”太医忙凝神听着。
祁元殇露出笑,“怎么才能让本王马上旧疾复发?”
这样子,那个女人才不会随手把他丢在一边。
瞧瞧,都聊一个多时辰了,有什么可聊的?
而且还给红眼兔治病,她有什么病,眼睛瞎不是遗传她爹娘的吗!
太医傻了眼,一震之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饶命,下官虽然
医术不精,却从未想过暗害王爷!”太医以为祁元殇在试探他。
毕竟这位对太医院一向颇有微词,前段时间还闹得那么僵。
知道要来澜辰殿,好多太医都不愿意。
要不是他抓阄输了……
祁元殇皱眉睨了战战兢兢的太医一眼,摆摆手嫌弃,“滚吧,也不知道你们这样儿是怎么选上太医的。”
他忽然觉得花不羡说得对,太医院都是些无能之辈。
多大点事,瞧他吓成那样?
如果换做花不羡,大概会问他希望复发到什么程度。
太医刚走,一枚飞镖凌空射入,祁元殇猛一伸手,便把寒光凛凛的飞镖攥在了手里。
飞镖腹部中空,里面夹着纸条。
皇宫内部,还没人那么大胆子敢刺杀堂堂亲王。
祁元殇眯着眼睛把纸条看完,眸色酝酿在一片冷意当中,手一伸,纸条被火舌卷入炭盆,很快变为灰烬。
澜妃居然和花不羡说了往日旧事?
她想干什么,利用花不羡给自己吹耳旁风,好让自己不再敌视她?
她也未免太小瞧自己了!
他祁元殇是会被儿女情长绊住脚的人?
“来人!”祁元殇朝外喊了一声。
立马有殿内的宫女恭敬的上前听令。
他手里把
玩着那枚飞镖,漫不经心的,“去问王妃,可以出宫了没有?”
这个地方他是再多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了。
宫女不敢耽搁,迅速去办,走之前偷看了一下祁元殇的脸色,男人冷峻异常,她跟着澜妃到底见过世面,没被吓住,反而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王爷好英俊!
剑眉星目,所有皇子加起来都没他好看。
所以,当宫女一脸娇羞的站在澜妃面前问话时,花不羡忍不住打趣,“你脸红什么,王爷骚扰你了?”
宫女,“……”
澜妃、祁茵、甄嬷嬷,“……”
你倒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不一会儿,祁元殇便知道了这事,彼时,他已经带着花不羡向澜妃辞别了,余光瞅见躲在祁茵身后的宫女,祁元殇薄唇一张,说道,“下次本王来母妃这儿,不想再看到她。”
宫女呆傻原地,很快眼泪就落了下来。
祁茵上前一步挡住,一脸讨好的笑,“知道五哥和五嫂情比金坚,放心吧,妹妹会教导她的。”
闻言,祁元殇还是那张臭脸,但好歹不再为难人家宫女了。
马车上,花不羡觑着祁元殇,嘴边啧啧有声。
后者瞪了她一眼,“你舌头坏了?”
花不羡:你丫的
舌头才坏了,小气鬼!
但她没骂出口,反而朝祁元殇慢慢靠近,目光落在他额角的伤疤上,小小细细的一条,不仔细看都看不太出来,显然是精心处理过的。
这男人……
该不是比较在意表象,而伤在身上就无所谓吧?
正想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钻入花不羡的鼻子,下一瞬,脑门就被人顶住了。
祁元殇修长的食指抵在她额上,“看什么看,是不是觉得本王还挺俊俏的?”
花不羡吸了吸鼻子,“有味道。”
祁元殇控制不住一僵,“什么味道?”
他开始怀疑自己,如果不是太尴尬,简直想抬起手来闻一闻。
拼命的回想昨晚沐浴没有。
花不羡见他一副便秘的表情,彻底笑出声儿,“血腥味!你伤口又裂开了?”
说着,视线往下,果然发现他伤口位置的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深一些。
她好像知道他为什么穿玄衣了。
不想让人看出来?
花不羡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祁元殇闷哼一声。
“很痛?”
“嗯。”男人轻飘飘的应,但又仿佛带着一丝委屈。
花不羡不知道内情,错愕的嘀咕,“不该啊,这点小伤可比你蛊毒发作的时候轻省多了,那时候你
都能咬牙忍住,怎么现在不行了?”
祁元殇一听这“不行了”三个字,就心里气得牙痒痒。
她到底知道不知道,男人不能被说不行!
不过转而他又释然了,不行就不行呗,不行可以在她面前示弱不是?就是为了这个,他胸前的伤才一次又一次的崩裂,而额上……还得擦药,绝不能对他的丰神俊逸造成影响。
马车上有药箱,花不羡拿出剪子要为祁元殇看看。
倒不是心软了,而是她好奇,什么情况一直不好?
难道皇帝用的兵器有问题?
可那天她也在,瞧着也就是普通的铁剑啊。
却被祁元殇一把按住了手,“回去再弄。”
花不羡,“为什么?你现在不是痛?”
她的手还在祁元殇手中,后者故意没有放开,心想小丫头终于上当了,脸上却故作高深,“没事,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
花不羡觉得祁元殇有病。
她正要撤离,马车忽的颠簸了一下,整个人更加往祁元殇身上贴近不说,一只膝盖直接低在了男人双腿间,半跪半趴,两人间的暧昧值瞬间高升。
挂着一丝伤,男人的盛世美颜不仅丝毫没有印象,反而多了一份凄美的野。
花不羡一时看得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