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气清。
祁元殇用了早膳,将太子的丹青交给院。
本想瞧瞧她在做什么,却发现小院里安静异常,门扉紧闭,主仆二人都不在!
他脸色瞬间低沉,“王妃去哪儿了?”
楚意讶异,“王爷不知道吗?一早靖安侯府就遣人来请,说是老夫人情况有反复,而且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重病如此,没个靠谱的大夫看护着,十分不安心。”
祁元殇听后冷冷一扯嘴角,“可笑,难不成我祁元殇的王妃要去他靖安侯府当府医?”
“那自然不可能!”楚意一瞧祁元殇的脸色,冷成这样,只能顺毛撸,“王爷,这个靖安侯也太不知好歹了,竟还想独占王妃!不若,我和王爷一起去将王妃接回来?”
他又不傻,王爷真因为靖安侯的所作所为生气?
不过是想见王妃见不着所以不得劲罢了。
祁元殇听了,果然意动,临迈步时想起花不羡昨天调侃他的那些话,什么真正的爱情超越一切,性别不重要之类的,莫名又很是恼火。
“算了!脚长在她身上,她想去哪便去哪。”
靖安侯那个老狐狸,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
到时候看她怎么处理!
靖安侯府。
花不羡检查了一下老夫人的情况,吃了几日的抗结核用药,老人家明
显不那么喘了,咳血的次数也少了很多,证明药已经起效了。
“挺好的,接着吃药吧,少不得要吃上几个月。”她收了脉枕,表情淡然。
老夫人此刻精神头还行,闻言脸上都是和蔼的笑意,下意识便拉住了花不羡的手,“道长……哦不,瞧我这个记性,你是女儿身,还是幽王正妃?”
花不羡点点头,心知这个事情瞒不住。
她今天仍旧是一身道士装扮,因为一会儿要去别的地方,图一个方便。
老夫人仔细的看着花不羡的眉眼,越看越喜欢,“听我儿说,你和幽王是圣上赐婚的,此前连面都没见过?”
花不羡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随口答道,“有过一面之缘。”
正是那一面之缘,才导致了现在的孽缘!
都十来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原主一个救命之恩记这么深干嘛,还非要以身相许不可。
老夫人眸光闪了闪,“如此的话,老身冒昧多问一句,王爷……待王妃好吗?”
花不羡,“?”
这个问题有点超纲了吧?
她好奇的睁大眼睛,灵动的双眸漂亮异常,皮肤又白又嫩,明眸皓齿极具灵气。
老夫人片刻间好像回到了未出阁之前,家里千恩万宠长大的姑娘,总是最有灵气的。
嫁了人,到了夫家,俗务缠身便会将那种灵气磨灭干净。
更何况一入侯门深似海。
想到这,她越发暗叹难得,花不羡在丞相府的处境她是听过的,还能长成这般,只能说,此女非同寻常。
更别提她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老夫人本就不是个迂腐的,不然也养不出靖安侯这样的儿子,当即说道,“老身虽然不定能活多久,但在皇上面前还算有几分薄面,如果你不乐意这门婚事,可以和老身说,老身就算顶着病痛也必然帮你去说项!”
她十分反感皇家的强娶强嫁,现在的花不羡又何尝不是当初的她。
基于对花不羡救命之恩的感激,老夫人也是豁出去了。
闻言,花不羡却耸然一惊,“老夫人为何这么说?是听到了什么传言吗?”
老夫人仔细的打量着花不羡的表情,见她巍然大气,并无怨怼,不免有些失望。
看样子,人家对幽王倒也不是全然没好感?
至少不讨厌吧。
不然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没什么,老身缠绵病榻怪无聊的,和王妃说说闲话而已。”
花不羡微微一笑,“倒也不用一直在床上躺着。”
她转身看着应嬷嬷,这些日子单独照顾老夫人,应嬷嬷看起来消瘦了一些,不过气色还行,“嬷嬷早晚都可以开窗通风,中午阳光暖和的时候还可以带老夫人花园走走,病人比正常人更需要吐纳新鲜气息。”
“王妃说的是,为了老身,麻烦王妃了
。”老夫人说话立马有了距离感。
花不羡大咧咧的,压根不知道几句话的功夫,老太太的心历路程已经变了几变。
起身从屋里出来,外面靖安侯和夫人、谢伯银都在。
约莫听到了她在屋内说的话,谢夫人一脸笑容,“一大早就请了王妃过来,当真是过意不去。”
说着,她从身边丫鬟手上拿过一个匣子,递给花不羡,“小小心意,不能表达我们一家对王妃感激的万一。”
花不羡知道匣子里是什么,倒也没有客气,大.大方方的接下,“谢谢侯爷、夫人,银子对我来说挺有用的,我也就不推辞了。”
靖安侯哈哈一笑,“王妃直爽,简直太对本侯胃口了!本侯最烦虚与委蛇那一套,好些太医看着钱眼睛放光,嘴上却偏要推攘一番,让人烦躁!”
谢夫人显然对自家男人无语得紧,忍不住用胳膊肘捣了捣他,让他闭嘴。
谢伯银上前一步,拱手,“王妃往后有用得着伯银的地方,只管说。”
靖安侯听见这话,嘴巴又闲不住了,“是是,我家这臭小子还未婚配,王妃若遇到合适的,给他介绍介绍,最好找一个像王妃这般冰雪聪明又不扭捏的。”
这话,就差让花不羡当场改嫁了。
花不羡没听出话里的玄机,随便糊弄了几句,便提出告辞。她今天还有一件要紧事做!
然而花不羡
前脚刚走,后脚祁元殇便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看着靖安侯府大门上的牌匾,手指在腿侧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
他问身后的楚意,“你帮我看看,靖安侯府这匾额是不是写错了?”
楚意认真看了好几眼,诧异,“错……错了吗?”
祁元殇,“错了。去吧,把它拆了。”
“啊?”楚意不敢,也不懂。
暗影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忒了楚意一眼,“王爷叫你拆,你就拆,疑问什么?”
暗影和飞影一样,也是“十一影”暗卫之一。
歪主意都打到王妃身上了,王爷不生气才怪!就算只是御赐的婚事,也容不得外人践踏。
暗影可太理解了,因为刚才便是他,将靖安侯府上下对花不羡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一五一十汇报给祁元殇听的。
后者先前还端着,听了暗影的汇报后,马不停蹄就往这边赶,奈何还是慢了一步。
祁元殇一边嘱咐暗影继续探听花不羡的行踪,自己则是重回马车,一面喝茶一面欣赏楚意利落的拆牌匾。
那玩意儿重得很,楚意拆得吭哧吭哧,侯府门房都看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跑去通报。
嘭——
靖安侯一家赶到门口时,牌匾正好落在地上,发出极大的响声,如同惊雷一般砸在人的心头。
靖安侯一双牛眼里满是愤怒,“幽王,你什么意思!本侯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