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秦渊怔了怔神。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名披麻戴孝的女子。
女子跪在地上,露出腿部雪白而修长的轮廓,即使是以秦渊的见识,也从未看过这么姣好的美腿。
她对着桌前的三个牌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而后,拾起地上的长剑,缓缓站起身,如轻烟般掠到秦渊的身前,猛地顿住。
她的身形优美得如同一只出岫的仙鹤。
黑纱飞舞间,露出一双满是诧异的眼睛。
瞠目结舌,颤声道:
“老爷!”
“老爷你来啦?”
“嗯,我来了。”
秦渊点点头。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处一个破旧的祠堂,桌上供奉着三个灵位。
大周天子燕姣然之灵位。
大周女相慕容嫣然之灵位。
老爷秦渊之灵位。
秦渊:???
莲儿这是干啥呢?
或许是误会了吧。
秦渊嘴角含笑,脉脉地凝望着她,悠然吟道:“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莲儿姿容绝代,清幽雅致,犹如月宫仙子,老爷可舍不得离开你。”
金莲嘴角甜甜地勾起,惊鹿般一头扑进了秦渊的怀中。
眸中悄然潮润,垂下了眼。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在呢,不哭,不哭,莲儿乖。”
秦渊抱着她的脑袋,尽力哄着,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金莲哭了一阵儿,抬臂,攀住了秦渊的脖子。
缓缓抬眸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夫君……”
“不要再离开莲儿了……”
“不会,不离开了。”
秦渊微笑着看着她,用手指轻轻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金莲仰首在秦渊的脸上亲了一下,轻吟道。
“唔……”
“果然……一喝多就能再见到老爷……”
“真好……”
秦渊一怔,很快就明白过来,心中又疼又怜,亲了她粉额一下道:“莲儿,老爷好好的,真的来了。”
“嗯……”
“对呀……这次的夫君,好清晰呢。”
金莲用手摸摸秦渊的头发,秦渊的脸,秦渊的眉,眼睛努力地睁了睁,水眸却仍迷蒙如雾,倏地身子一侧,头俯地面,剧烈地呕吐起来。
秦渊赶忙轻拍其背,心如刀绞。
呕了好一阵,金莲才回过身来,这下酒劲翻涌,更是醉得厉害,天旋地转地扑入男儿怀里,娇躯软如湿泥。
秦渊走到屋里,将她放在床铺上,拉过被子帮她盖上,又东张西瞧,方要站起,却给金莲紧紧地捉住袖子。
“你要去哪?怎么这么快就走?”金莲娇嗔。
“我去倒茶。”秦渊道。
“不要,我不要茶。”金莲叫道:“我只要你!”
“我倒杯茶就来。”秦渊哄道。
“不要,人家就要你抱。”金莲抬臂,攀住了他的脖子。
秦渊只好坐下,俯身抱她,心疼无比道:“喝这么多,难受死了吧?”
“嗯,好难受,抱我紧点。”金莲紧紧搂他:“等下一清醒,你又不见了。”
“怎么会?我是真的,我真的来了。”秦渊用力抱住,雨点般吻她额头眉梢。
“今晚莲儿喝多多的,再见一次夫君,就去为你们报仇。”金莲道。
秦渊心都要碎了,猛地低头,泪流满面地吻住了她的樱唇。
金莲嘤咛接住,吻了一阵便张启樱唇,先把嫩滑丁香渡过,在他口中活泼地四处撩逗。
然后边勾边引,把男儿的舌头诱到自己口中,热情似火地用力吮吸。
秦渊已决心,今晚定要让这个魂牵梦萦的人儿清醒过来,并用无限的怜爱把她带上九霄云端。
“啊——”
金莲低呼一声。
秦渊更加悸动,一阵魂销魄融。
“夫君,你给嫣然讲个故事吧?”
怀中的金莲倏忽不见,慕容嫣然正趴在自己的床头,托着玉腮,笑吟吟地望着他。
秦渊定了定神,坏笑道:“从前有个人,他叫西门渊……”
慕容嫣然捂住了耳朵,丽颜红彤彤一片,满是羞涩,摇头道。
“不听,不听,又是这种故事!”
秦渊扬身而起,将慕容嫣然压在身下,恶狠狠道。
“那小慕容做道数学题好了。”
“我要是九浅一深的话,你算算你会来几次呢?”
“坏蛋!”慕容嫣然俏脸晕得更厉害,羞嗔道:“刚睡醒也没个正形……”
秦渊瞧见她那娇羞不胜的模样,心头又是一荡。
他往前一顶,身前的丽影又模糊了起来。
待秦渊揉了揉眼睛,却已置身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
“陛下,城破了。”一名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朕知道了,你们走吧。”
燕姣然一手托着脑袋,另一手不耐烦地挥了挥。
宫女仓皇退了,匆匆跑路。
燕姣然站起身,怔怔地扫视一圈,默不作声,眼中流露出的哀伤和怅然,却浓得化也化不开。
“蠢娘们!”
秦渊嚷了嚷,招了招手。
燕姣然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面无表情地拿起桌前的一个铜壶,朝着自己兜头脚下。
从头到脚将自己淋了个通透。
这是什么?
秦渊嗅了嗅。
这是……灯油?!
蠢娘们要干嘛?
“不……”秦渊的话刚喊出口。
一股大火猛然升起,吞噬了燕姣然的身影。
“亚父,父皇,嫣然,朕来陪你们了。”
燕姣然沙哑着喉咙道。
“不要!蠢娘们!”秦渊狂奔上去,想要帮她灭火。
然而转瞬间,大火便将燕姣然吞没焚为了灰烬。
紧接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也将秦渊吞没。
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却没有觉察到一点儿炽热与灼痛。
再次睁眼时,已经来到了一处草原。
“呜——呜——”
一阵低沉的号角声扬起。
秦渊瞧见散落在各处的折兰骑又一次汇聚起来,重新列阵。
马匹不安地战栗着,马上的骑手的身子也在颤抖着,惊骇地望着眼前的这支浑身缟素的军队。
他们根本就不是军队!
哪有军队不穿盔甲,却穿着一身孝服?
哪有军队不拿武器,却举着一支大黑管?
可那大黑管的射程,却比任何弓弩要远,威力却比任何弓弩要强。
“砰”的一声响,便会在人的身上留下一个血窟窿。
这……这不是军队……
这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魔,是来找他们匈奴人复仇的恶魔!
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一名中年人。
他端着酒杯,站在战车之上,泪流满面。
他的手微微一倾,将酒倒在了地上,缓缓说道:“大哥!”
“爹!”
“姐!”
“你们等久了,我这就替你们报仇。”
话落,将酒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刺啦——”一声。
“砰砰砰砰!”
一轮又一轮齐射之后。
最后的千余匈奴人,全都化为了血雾,在草原上弥散着,也迷晕了秦渊的眼睛。
将他的世界染成了通红一片。
天旋地转。
他又回到了京州城。
站在城门楼子前,抬头仰望着吊在空中的几具已经被风干的尸体。
这些是组织百姓反抗匈奴的典型。
吊在大周的京城上,告诉每一个百姓,反抗匈奴的下场。
虽然尸体已经被风干,面目全非。
可秦渊还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老头子……”
“陈师兄……”
“魏师兄……”
秦渊喃喃自语,心头仿佛咯噔一下。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么?
秦渊猛然醒来,这回却是真正的睁开了眼。
原来是在做梦?
柔和晨曦已吻透窗纸,洒满一屋子清晖。
天已经亮了很久了。
自己居然做梦了……
秦渊的睡眠质量一向奇高,从来都不做梦的。
这是他穿越来之后,第一次做梦。
还是这样子的噩梦!
秦渊攥紧了拳头。
梦中的一幕幕在他的脑中不断浮现。
“匈奴人是吧。”
秦渊喃喃道。
他站立起身,心意已定,老子要亲手埋了你们!
老子的好几日还没过几天呢。
还没有左拥右抱呢。
还没有体验过其乐融融的感觉呢。
谁都别想搞破坏。
任何人都不行。
秦渊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残忍而又狰狞,若无其事地自言自语道。
“谁不让我安生,我就把谁埋进土里忏悔。”
他推门而出,又一次回复了往昔的温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