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
来真的?
秦渊佛了!
这怎么台词和发展都一模一样的?
是巧合还是必然?
秦渊当即做出一脸惶恐的样子,摇头道:“秦某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学识,哪儿知道谁是英雄呐!”
贾师宪朗声笑道:“秦大人真是太谦虚了!”
秦渊叹了口气,回答道:“秦某虽然得到陛下的恩宠和庇护,得以在朝为官。”
“可天下的英雄,实在是没有见到过啊。”
贾师宪两眼一眯,步步紧逼说道:“就算没见过面,总该听过名字吧,秦大人不妨大胆说一说。”
秦渊眸子一转,怯懦地问道:“秦王燕策天以一地之力,对抗整个大周,可以堪称是英雄了吧?”
贾师宪嘴角一扬,轻笑道:“燕策天不过是冢中枯骨,早晚会被朝廷灭了。”
秦渊诧异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贾师宪,他不会是想造反吧?
旋即又试探道:“当今陛下,巾帼不让须眉,定是英雄了。”
贾师宪摇摇头,冷笑一声:“女流之辈,鼠目寸光,若无人辅佐,早就败完了家业。”
秦渊又说道:“燕王镇守边关,抵抗匈奴,功勋卓著,想来一定是个英雄!”
贾师宪鄙夷道:“天赐良机不知道把握,龟缩在封地,算什么英雄!”
“咳咳咳——”
秦渊轻咳了几声,苦笑道:“秦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判,见识有限,实在是不知道天下还有什么人了。”
刚才还谈笑风生,一转眼贾师宪仿佛变了个人,虽然衣着还是一副富家翁悠闲的派头,眼神却变得犀利异常。
他微微抬起下巴,那副傲然之态,自然而然便流露出身为一国权臣说一不二的滔天气焰。
好一会,贾师宪才开口说道:“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秦渊颇为无语,问道:“那贾大人以为,天下谁能称得上英雄呢?”
贾师宪眼中精光一闪,大笑道:“天下英雄唯使君与贾某耳!”
果然。
该来的总会来。
秦渊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佯装大惊失色,手一抖,筷子都掉到地上了,连声道:
“贾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秦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判而已,才疏学浅,哪儿当得起英雄二字?”
贾师宪乜了秦渊一眼,哈哈大笑道:“秦大人莫要装了!”
“若不是你给陛下出谋划策,恐怕她早就将这大周江山败个一干二净了,怎么可能会有今天这样的局势?”
说完,贾师宪便收起笑容,眼中精光闪烁,紧紧盯着秦渊,多宝阁如山雨欲来,气氛凝重得吓人。
周围的侍姬都神情惴惴不安,噤若寒蝉。
在贾师宪的威压下,秦渊苦笑连连,惶恐不安。
良久,贾师宪忽然发出一声长笑,指着秦渊说道:“秦大人果然是英雄!”
“竟然还能沉住气,与贾某周旋,实在是太不坦荡了,难道真要贾某把证据都摆出来,秦大人才愿承认么?”
“唉,可怜贾某一片赤诚,奈何奈何啊!”
秦渊见他言之凿凿的,有些摸不准他的底牌,于是试探道:“不知道贾大人有什么证据,秦某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州通判。”
贾师宪起身道:“华子健先锋大破潘凤军三万人,陛下派女官慕容嫣然秘密邀秦大人入宫,而后华子健大败。”
秦渊尬笑道:“这或许只是巧合吧?”
他确实没干啥,只是随便圈了个决赛地点而已。
贾师宪微微一笑,又说道:“捧日军大败,前几日,秦大人又秘密入宫。”
而后眼见秦渊似乎还想开口否认,又继续说道:“推恩令下,陛下忽而又找秦大人入宫,于是便有了开海一事。”
“以工代赈,米糠赈灾,大修运河,想来其背后都有秦大人的痕迹吧?”
\"贾某这些日子已经查得一清二楚,秦大人莫要再掩藏了。\"
“烈山山脉,李药师可是掷地有声地喊出,此乃秦大人之谋也。”
“偌大的大周朝廷,称得上‘秦大人’三个字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秦渊脸上忽然露出了如沐春风的微笑,问道:“看来贾大人全都已经知道了。”
他不慌不忙地拱手一揖,然后从容道:“不知道贾大人这是?”
贾师宪神色一变。
只见他鬓角华发初生,颔下一丛长须墨染一样乌黑,双目犹如紫石,神情不怒自威。
端起酒杯道:“秦小友,请先满饮此杯!贾某实在是相见恨晚!”
喝完酒,贾师宪拿起一柄羽扇慢慢摇着:“不知,秦小友可有兴趣对弈一局?”
秦渊伸了个懒腰,慢吞吞道:“贾大人既然相邀敢不从命?”
说完。
贾师宪便带着秦渊走到园中的一高山之上。
山上有座凉亭,名叫——求道亭。
耸立在小山之上,装点得分外孤傲。
坐在亭中举目四眺,城外的战局似乎还依稀可见。
亭内摆放着一盘残局。
盘上黑白混杂,白棋一条大龙被黑棋围杀,局面岌岌可危。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却又连走出几步神之一手,大龙顿时生机勃勃,有了一战之力。
贾师宪袍袖一拂,盘上百余枚棋子“呼喇”一声被一举清空,却留下星位黑白相对的四枚座子,宛如刚摆上一样整齐。
本来黑白混杂的棋子被他一拂,在盘下分成两处,黑者纯黑,白者纯白,丝毫不乱。
贾师宪微微一笑,道:“秦小友不如持白,先行吧。”
秦渊微微出神。
那局棋局很明显是在暗示女帝的境况。
张江陵呕心沥血留下的大龙,马上要被人斩了,不想女帝却连出了几招妙手,又有了生机,险中求胜。
在乱局中夺得了一线生机。
而现在贾师宪将棋盘清空,重新开始,意思是要和自己公平的比一比?
秦渊低声叹道:“贾大人何必如此呢?”
贾师宪愤然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大丈夫既不能流芳百世,亦复当遗臭万年!”
此言一出,秦渊也忍不住有些佩服。
看来这人跟自己的便宜岳父一样,也是一个狠角色啊。
不选匡扶社稷,却选了一条最难的路——
造反!
只是不知道他选的是哪位藩王?
当即收敛去笑容,用食、中二指拈起一枚白子,“砰”地拍在棋盘上,落在正中的天元位上。
看着天元的白子,贾师宪微微一笑道:“不过一座空宫,空头的大义,难得秦小友如此热心。”
“孰不知老子五千言,讲的不过治国以正,用兵以奇!”
贾师宪屈指一弹,一枚黑子在空中划了个圆弧,点在白角三三位的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