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道士很守时。
半个时辰之后准时回来了。
只见两人头发蓬松杂乱,衣服皱巴巴的,还沾着些泥土。
一看就是去野外考察取证去了。
很符合秦渊对气象学的一些认识。
而后,两人提笔,唰唰唰,在纸上写下了各自的结论,然后郑重地递给了秦渊。
秦渊先看了眼抱朴子的答案。
“烈山一带今晚起大雾,经久不散。”
抱朴子叹了口气,这并非他们所长,他只能看出这么多了。
蔺采泉则很自信。
“烈山一带今晚起浓雾,五丈之内不可见人,历时六天,晨起便消散。”
两人的答案,大差不差。
只是蔺采泉的更为精确。
如果一切都如他所说那样,那想来便是他获胜了。
秦渊收好纸条,塞进袖中,沉声道:“两位的答案,秦某已经有数了,要不咱们过些日子再瞧瞧?”
“公子,且慢!”抱朴子突然开口说道。
“道长这是?”秦渊有些疑惑。
抱朴子缓缓开口说道:“公子,贫道以为,既然是比试,那肯定不能只比观天这一项,还得比试点别的,比如说炼丹!”
“否则的话,即便是哪一方侥幸胜了,也实在是有失公允啊!”
秦渊点点头,“道长言之有理,不知道蔺道长意下如何?”
蔺采泉一拍桌子:“比!”
“好。”秦渊笑得更开心了:“不知道这炼丹怎么比?”
抱朴子愤然道:“炼金丹!十日内,老夫练出一颗延年益寿的金丹!”
蔺采泉根本不带怂,“炼就炼!增元丹,敢不敢!”
“这可是诸多丹方里最难的一种,贫道可没占你便宜!”
“好!”抱朴子朗声道。
只要比了炼丹,不管炼什么,他稳赢!
这样子一胜一负,还能要求开第三局。
要是第三局不是他擅长的,还得开第四局。
总之,无论如何,他们玉函宗必须赢,天命之人必须是他们玉函宗的!
道门要兴,他们玉函宗更要大兴!
“那好,两位道长,一言为定,秦某就拭目以待了。”
秦渊嘴角抽了抽。
延年益寿的丹药?
元素周期表上凡是重金属带毒的都来一圈是吧。
怕不是当场嗝屁!
“秦公子,十日后见!”
蔺采泉和抱朴子不约而同一拱手,飘然离去。
看着两人对比试如此上心,秦渊很是满意。
不比比,怎么知道两人有多少压箱底的好东西呢?
当然,丹药除外。
金丹狗都不吃!
他可无福消受,还是留给那个蠢婆娘吧,她肯定会喜欢的。
不知不觉,已是午时。
秦渊站起身,伸了下懒腰,就准备回家吃饭。
今天,又是上班摸鱼的一天。
真香。
哪知道刚出门。
便看见慕容嫣然急匆匆跑了过来,一头是汗。
得。
麻烦又来了。
这蠢婆娘真不让人省心。
还不等慕容嫣然开口,秦渊努努嘴道:“又让我进宫是吧?”
“不错,秦大人,你快跟我去吧。”慕容嫣然苦笑道。
秦渊无奈的摊摊手,“我也就是有个口嗨的水平,真打仗没眼瞧,你们还是多问问李药师吧。”
慕容嫣然素手一扬,仿佛下定决心,敛衽垂颈,袅袅下拜:“嫣然恳请秦大人,为了大周的苍生,就跟嫣然走一趟吧!”
秦渊无奈。
他啊,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见不得妹子求人落泪。
只好跟着慕容嫣然一起登上马车,进宫嘴炮。
……
杨府。
杨英广坐在位置上,一边把玩着一块奇石,一边听着李刚汇报。
他忽然一皱眉,疑问道:“华子健就这样败了?”
“是的,就这样败了一阵,现在正在营地了,不知道下一步作何打算。”李刚回答道。
“两百人能顶住一千人的进攻,当真是一支强军啊。”
杨英广的眼中划过一丝贪婪,赞叹道:“这李药师真是个人才。”
李刚也有些惋惜道:“谁说不是呢,这样的人物居然在府兵里埋没了十余年,唉……”
杨英广微微颔首,也有些惋惜。
光顾着笼络禁卫军,竟是忘了这些基层将领了,得汲取教训。
而后,他忽然话锋一转,问道:“让你发的赏钱,都发下去了吧?”
“特别是神策军的和李药师的,发了没?“
李刚苦笑道:“相爷,卑职去发了,但是神策军军纪严明,九成的士卒都不收咱们的赏钱……”
“砰!”
杨英广一拍桌子,冷冷地说道:“此事,你怎么不报?”
“士卒不要,你不能送给他们妻儿嘛?妻儿不要,不能给父母嘛?”
“只要你想送,办法总比困难多!“
“本相送出去的赏钱,岂有被人退回来的道理?”
李刚登时给吓得跪倒在地,连声道:“卑职该死,误了相爷大事!”
杨英广睨了他一眼,要不是这人用着顺手,这样的蠢材,他早就换了!
而后,叹了口气,教训道:
“李刚啊李刚,本相跟你说多少次了。”
“钱这东西,万万不能省,该花还得花!”
李刚连连叩首:“相爷,卑职知错了,卑职知错了!”
杨英广放下手中的奇石,悠悠道:“这横看竖看,都只是一块石头。”
“但因为形状嶙峋,独一无二,也就价值连城,你可明白其中的道理?”
李刚连声道:“卑职明白,卑职明白!”
“卑职这就去给神策军的将士们看赏!”
“嗯。”杨英广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他手上就又多了一支军队。
或许不会听命于他,但也不会与他为敌,这样就足够了。
京州的这滩死水,终于开始起波澜了啊!
他已经等太久,太久了。
秦王已经出手了。
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贾师宪?
孔令达?
还是别的藩王?
想来北境的匈奴,也快有动静了吧?
总算是变得有趣了啊!
风浪起了,何时卖鱼?
杨英广激动不已,不知不觉间已是心潮澎湃。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镇定,不能出错,也不可以出错!
杨英广缓缓起身,在书房里踱步沉思,平缓胸腔中那沸腾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