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散秦渊一脸满足地躺在榻上,一边还得意地哼着曲子。
精疲力尽的燕姣然,小鸟依人般躺在秦渊的臂间,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愠怒,但双颊更多的则是羞窘的红晕。
朕明明是要睡他的。
怎么又被这个狗男人给睡了……
岂可修!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下回先找把刀直接阉了,送宫里去!
反正都是他家娘子干的,跟朕没有关系!
不行,越想越气。
这趟不能白来,不能白受委屈,不能白丢了清白。
朕必须占点便宜!
念及此。
燕姣然一边用手指在秦渊的胸口画着小圈圈诅咒他。
一边缓缓开口问道:“陛下平叛的事情,你怎么看?”
呃……
秦渊一愣。
又来?
真的是记吃不记打啊!
秦渊瘪瘪嘴,不屑地说道:“能怎么看?蠢招而已。”
“为何!”
燕姣然不乐意了,当即梗着脖子争辩道:“怎么就蠢招了!”
“驱虎吞狼,连消带打多高明啊!”
利用秦王反叛的军队,驱虎吞狼,消磨那些个自己无法掌控的军队势力。
最好是在屁股后面,撵着秦王四处跑,她再趁机收复失地,恢复中央。
然后,等到情况差不多明朗了,地方势力收拾得差不多了。
两败俱伤了,她再出手一锤定音。
多好的计划啊!
怎么就蠢招了!
连慕容嫣然都为自己这计划点赞呢!
这个狗男人,又编排朕!
“呵呵。”
秦渊冷冷的蔑笑道:“高明?”
“高明个屁!”
“妥妥的一厢情愿,异想天开罢了!”
“格局太小了,目光太短浅了!”
“娘子,你可别侮辱高明这个词啊。”
“那蠢娘们犯蠢,娘子你可别跟她一样短视,小家子气哈。”
燕姣然黛眉一挑,狠狠地捏了一下秦渊的腰眼。
美目睁得溜圆,凶巴巴地瞪着他,气冲冲道:“你快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你好果子吃!”
秦渊吃痛,笑呵呵地搂着妻子解释道:“娘子。”
“执政者目光要长远些,不要贪图眼前的小利。”
“这蠢娘们遇上有人谋反了,不想着以雷霆之势剿灭叛军,把叛乱带来的危害降到最低。”
“反倒想要靠着叛军,消耗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势力。”
“保不齐还在计划着让叛军溜出一部分,然后派人撵在叛军后面‘四处平叛’,驱虎吞狼,趁机收复失地。”
燕姣然趴在秦渊的胸口,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疑惑。
怔怔地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嘛……”
“问题大了去了!”
秦渊对这番操作嗤之以鼻。
在前世,有位光头校长就是如此。
典型的格局太小,眼光太浅。
放着东北的敌人不收拾,天天想着攘外必先安内。
整天调集各路人马,轮番剿匪。
最后是损失惨重,还没得着什么便宜。
而且这匪啊,越剿势力越大!
若非内部生乱,给了他可乘之机,他再围剿个十次八次,依旧是没什么希望。
后来更是一路追在德胜大大屁股后面,围追堵截,试图将德胜大大完全剿灭。
结果却被人遛着跑,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军事奇迹。
将一盘散沙的军民,彻底拧成了一股绳。
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可怕的对手。
而他唯一的收获,不过是收拾了两个实力不咋地的倒霉蛋而已。
与此同时,这些年的折腾,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反倒是给了占据东北的倭寇巨大的发展空间。
倭寇原先不过是一个岛国。
纵使工业能力比当时的校长军阀强,也不过强得有限而已。
人口,资源,将他们的发育速度制约得死死的。
吞并了东北之后,大量的资源和劳动力,又经过了六、七年的沉淀和积累,才使得他们真正意义上腾飞了。
而光头校长,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内耗中,错失了最好的时机。
以至后来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
国家与民族大义之前。
在内战中表现稀碎,战斗力堪比弱鸡的军阀部队,近乎人人奋战,舍生忘死,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真正意义上用血肉之躯铸就了一条条的防线。
反倒是他的中央军,表现各种拉胯,辣眼睛。
与其让这些人倒在内战的战场上,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去为国而战,为民族大义而战?
前世有倭寇逞凶,大周有匈奴觊觎。
此情此景,何等的相似。
内战的结果,大多数时候,都是给了外族可乘之机。
西晋八王之乱是如此。
唐末是如此。
明末依旧是如此。
清末又何尝不是如此?
团结统一的华夏大地,普天之下,无人可与之匹敌!
秦渊叹了口气解释道:“虽然表面上看,可以借着秦王的叛军,消灭朝堂内,地方上的势力。”
“有利于让这个蠢娘们更快更简单地掌控大权。”
“可问题是,你让叛军四处流窜,烧杀抢掠,将战火烧到大周各处。”
“惹得境内大乱,百姓流离失所,你就算收复了地方的权力,又有什么用?”
“百姓还剩下多少,重建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
“根本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更何况在大周之外,有匈奴,有吐蕃,有高丽!”
“这些个外族无不是狼子野心,逮着机会就上来咬一口。”
“若是他们趁着大周境内乱七八糟的时候犯边,你该怎么办?”
“调走围剿的军队去抵御外族,又给秦王喘息之机?”
秦渊看着明栈雪,恨恨道。
大傻子崇祯就是如此。
既没有把女真收拾彻底,又没把李自成彻底剿灭,最后落了个自缢的结局。
何等的凄惨。
在前世,这样子被人捡便宜的案例,数不胜数。
这一番话,让燕姣然呆若木鸡,惊骇莫名!
朕又错了啊……
朕确实是想当然,想得太简单了。
她只看见眼前的局势,却完全没想到在外侧虎视眈眈的异族。
看来必须要给秦王致命一击了。
朕回去就让李药师领军出征,务必要将秦王之乱的祸患消弭于萌芽之间!
幸好有这个狗男人在,否则,真要是给了外族机会。
朕哪还有脸去见父皇和亚父呐……
燕姣然暗下决心。
而后,又听得秦渊一声长叹道:
“蠢娘们这样操作,内耗的只是大周的国力罢了。”
“她是天子,手握大义,要收拾这些人,有的是办法,何必选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呢?”
不过,燕姣然可不会就这样认错!
她反倒强词夺理,嘴硬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但是现在京州的禁卫大多深受右相杨英广的恩惠,掌握在他的手中。”
“地方势力更是对陛下阳奉阴违,这些人对朝廷并没有什么帮助。”
“清理掉这些害人虫,不是应该反倒提升了大周的国力么?”
秦渊这回却没有卖关子了,反倒笑了笑说道:“这就得从国运论讲起了。”
国运论?
燕姣然又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当即竖起了耳朵。
“娘子,我先问你个问题,你好好想想,然后我们再讲讲这个国运论。”
“你说。”
“为什么“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现象一遍遍在中原大地上重复?而历代王朝的寿命普遍不超过三百年?一代一代王朝更替,真的是五德相克天道循环吗?”
“为什么王朝开创之初,总是君王英明,历经两到三代帝王往往能达到国力顶峰的盛世,而接下来便是数代君王昏聩无能,最终权柄操于外,直到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