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完演讲。
陈无咎和魏无音便找了过来。
两人都眉头深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一脸的凝重。
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问道:“师弟,此事你怎么看?”
秦渊反问道:“两位师兄以为呢?”
魏无音脱口道:“自然是上报朝廷,将秦王的狼子野心公之于众!”
陈无咎当即劝阻道:“不可啊,老魏!”
“若是上报朝廷,朝廷派人兴师问罪,定然会激怒秦王,反倒给了他谋反的借口。”
“如今大周处在多事之秋,风雨飘摇,大周的百姓苦不堪言……”
“若是此时生乱,怕不是又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了!”
陈无咎唉声叹气。
魏无音又辩道:“老陈,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此事刻不容缓,必须上报朝廷,让朝廷早做准备。”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住的。”
“否则,秦王要是真要谋反,杀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反倒会害了更多的人!”
陈无咎又反驳道:“能拖一会是一会,先安顿好这百万灾民,再徐徐图之的好。”
“否则,在如今的形势之下,若是逼反了秦王,战火都不知道要殃及多少地方!”
“……”
两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辩得是面红耳赤,却始终达不成共识。
于是便将目光投到了秦渊的身上。
意思不言而喻。
秦渊淡淡一笑:“两位师兄所言皆有道理。”
“但何必这么麻烦呢。”
“你们只需要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实上报就好了。”
“至于这支军队所属于谁,是什么人,自有朝廷定夺。”
“你们二位不过是小小的知府和司马,又何必操这么多心呢?”
说着说着。
秦渊又瞥了眼身后那群惊魂甫定、劫后重生的世家子弟。
微笑道:“瞧,不是还有他们么?”
魏无音怔了怔,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师弟,你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娇叱打断了。
“你这人,心肠怎么那么坏!”
不知何时,李银环出现在了三人的身后,两颊气鼓鼓的。
秦渊摇摇头,轻笑道:“非也非也,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他们遇上了军队袭击,险些丧命,现在想要报复仇家,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你怎么可以凭空污人清白!”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唔……”
李银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从哪儿反驳。
魏无音则借机调笑道:“师弟啊,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李姑娘说得一点儿都没错,你这心啊,太黑了!”
“当时,可是你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和老陈把盘子做得大一点,越大越好,再多拉点世家子弟集资入伙,越多越好的么?”
“而且,你还要我们务必要每隔个三、五天,就把他们组织起来参观下工程建设。”
“你还说,最好要把他们分散去不同的营区里住下。”
“嘶——”
说着说着,魏无音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震惊地看着秦渊,疑问道:
“莫非,你当时就是这么打算的吗?!”
陈无咎也猛地抬头,怔怔地望着秦渊。
秦师弟这算计,太可怕了……
秦渊没有回答,反倒劈头盖脸地呵斥道:“亏你们俩还记得我的话啊!”
“我当时怎么说的,你们俩忘了嘛!”
“让你们俩出行无比带足护卫,不要麻痹大意,更不要给别人可乘之机。”
“可结果呢?”
“被人逼到这个份上,差点小命都没了。”
“还记不记得什么叫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我培养点人才容易么我,呃,不是……”
“这些灾民把他们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们俩身上了,你们俩对得起他们么!”
陈无咎垂下脑袋,讪讪一笑,根本不敢还嘴。
这事情的确是他们的疏漏。
秦渊又继续教训道:“你们两个可别以为有这么多护身符在,就没人敢玩硬的了。”
“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成王败寇,就算是死了子嗣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你们给我记住,只要利益足够,这样的子嗣,他们世家有的是!”
“……”
魏无音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乐呵呵地开始转移话题道:“师弟,你当真是神了!”
“走一步看百步啊!”
“为兄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后手……”
“是啊,师弟,你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陈无咎也接过话茬附和道。
秦渊白了两人一眼,完全不想再说话。
……
秦王府。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王府内,铠甲整齐的兵卒一队接着一队在四周巡视着,戒备十分森严。
即便是寻常百姓也都能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燕成建缩了缩脖子,这事情他其实并不赞成。
日子过得好好的,何必自己作死呢?
在封地里做个土皇帝,不也挺好的嘛?
何必呢……
“唉——”
长叹了一口气后,他便战战兢兢地推开房门,步入花厅。
此刻,厅内已然拥挤不堪,一眼望不到头。
可是,却很安静。
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甚至连人们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不见。
燕成建挤上前去,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孩子参见父王。”
燕策天坐在首位,微微颔首,眼见人来齐,当即开门见山道:
“本王要起兵进京勤王平寇,谁赞成,谁反对?”
话音刚落。
顿时如同九天惊雷,在众人的脑中炸开。
在场的众人无不心惊胆战!
这哪是进京勤王?
分明是谋反!
秦王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可不能趟这浑水,否则定要万劫不复。
一些人不由得向后缩了缩,似乎是要和燕策天划清界限。
还有些脾气急躁的人,立即跳了出来劝说道:
“王爷,时机并不成熟,此事万万不可啊!”
“王爷,粮草辎重还没备齐,此事万万不可啊!”
“王爷,燕王在侧虎视眈眈,此事万万不可啊!”
“王爷,京城并无乱象,此时举事,名不正言不顺,此事万万不可啊!”
“……”
燕策天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只是抬起手,招了几下。
只见,几名全副武装的军士,突然闯了进来。
“哗啦”佩剑出鞘。
从背后将这些聒噪的反对者一剑刺死,无一活口。
花厅内一下子便安静下来。
而后,兵士们粗暴地将几具尸体拖了下去。
只留下一地的血渍。
人群中顿时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氛围,噤若寒蝉。
良久。
燕策天又淡淡地道:
“本王要起兵进京勤王,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有了前车之鉴。
这回,再也没有人敢提出半点反对的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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