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要自找麻烦

书房外

燕成建拎着食盒守在门口。

季东明稍微整理了下仪容,侍立在侧。

谢万石在下人的带领下,挺着胸膛,昂首阔步地走了过来。

神色微微有些诧异,缓缓问道:“秦王何在?”

燕成建没有回答,反而冷冷地问道:“不知谢兄前来所为何事?”

谢万石负手而立,嘴角微微上扬,淡淡一笑:“我来与秦王商议大事。”

燕成建哂笑一声,讥笑道:“大事?不妨说与我听听。”

“如若当真是大事,我自会禀报父皇。”

谢万石轻蔑地瞥了燕成建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嘲弄。

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冷笑一声:“呵呵。”

“就你?你还不配跟我谈大事!”

“你!”

燕成建怒目圆睁,双眼喷火般地盯着谢万石,仿佛要将他吞噬。

看着谢万石那副臭屁的样子,燕成建的呼吸越发急促而粗重,嘴唇紧抿,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他向来厌恶这些个盛气凌人的世家子弟。

不过就是祖上积德,投了个好胎,有什么好嘚瑟的!

燕成建气冲冲道:“你走吧,秦王府不欢迎你。”

话音刚落。

“哈哈哈!”

只见,谢万石乜着众人仰天长笑。

燕成建不明所以,只道是眼前之人疯了。

良久。

谢万石冷冷地看着燕成建,自嘲道:

“世人皆道秦王燕策天乃是不世出的英雄,是万世之楷模。”

“如今亲眼得见,哈哈,言过其实!

“不过是个插标卖首的鼠辈耳!”

“哈哈哈——”

“大胆!”

“放肆!”

燕成建和季东明,同时出声呵斥道。

“来人,把这狂徒给我拿下,我要送到陈郡谢家,问他们讨要个说法!”

“我秦王府,岂是这等宵小可以辱没的!”

谢万石瞥了两人一眼,笑得更加狂傲:“跳梁小丑罢了。”

“哈哈哈——”

“聒噪!”

书房内燕策天暴喝一声,中气十足。

“何人敢来我秦王府狺狺狂吠!”

话落。

燕成建忙弯下腰,恭敬地行了一礼,回答道:

“禀父皇,是谢家的谢万石。”

“让他进来。”

声音很是虚弱,若非燕成建紧紧贴着房门,根本不可能听见。

很显然,刚刚的那一波爆发,已然耗尽了燕策天所有的力气了。

燕成建恶狠狠地瞪了谢万石一眼,不情不愿地让开了路。

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进去吧。”

谢万石缓缓走进书房,步伐坚定而有力,虎虎生风,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

刚一进屋。

只见燕策天瘫坐在椅子上。

面容枯瘦憔悴,皮肤苍白无华,双眼深陷,眼袋浮肿。

头发稀疏,凌乱不堪,胡须也是长长的,杂乱无章。

他的嘴唇干裂,唇色发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进食和休息过了。

谢万石怎么都没想到……

那个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秦王燕策天。

现在居然是这样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行将就木。

仿佛下一刻就要咽气了。

“怎么?”

“吓到你了?”

燕策天目光浑浊,自嘲似的自言自语。

谢万石微微一拱手,算是见礼,凝眸问道:“秦王,可还想成大事?”

燕策天艰难地抬起手,指着谢万石,说道:

“大事?”

“她已经成势了,再无起事的良机了。”

“不然!”

谢万石嘴角微微翘起,自负地说道:“秦王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机会?”

燕策天摇摇头:“罢了,本王已经累了。”

谢万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愤然道:“看来是谢某看错人了。”

“没想到威风凛凛的秦王竟是这样的孬种。”

“居然宁愿自己龟缩在屋子里绝食而死,也不想奋力一搏,死得其所……”

“可笑,可笑啊!”

尽管被这样冷嘲热讽,燕策天没有动怒。

只是轻飘飘地说道:“怎么?”

“出身陈郡谢氏的你,还能谋逆么?”

“无非是鼓噪本王当个垫脚石,牟取私利罢了。”

谢万石微微一笑,“我既然来了,便是愿与秦王同生死、共患难!”

燕策天疑问道:“哦?你这又是何苦呢。”

谢万石沉声道:“我只为一雪胸中之恨!”

“与其被关在族中蹉跎半生,虚度年华,不如奋力一搏,争那一线生机!”

燕策天的眸中有了点光华,喃喃道:“争那口气么?”

“说说吧,你想怎么做?”

谢万石顿时来了精神,深吸一口气,望向燕策天。

他的目光锐利,双眼炯炯有神,瞳孔深邃而明亮。

朗声开口说道:“王爷!”

“我在家闭门半月,苦思冥想,终于发现了一处致命的破绽。”

“什么破绽?”燕策天急切地问道。

谢万石缓缓说道:“虽然从表面上看,女昏君用推恩令瓦解了藩王们反抗的能力。”

“又靠着以工代赈安抚住了上百万的灾民。”

“看似已经大权在握,高枕无忧了。”

“实则不然!”

“那上百万的灾民依旧是一个火药桶。”

“如果政策改变,他们能否接受?”

“如果赏罚不公,他们能否接受?”

“现在享受了多好的福利,等这一切都消失的时候,他们的怨气就会更加的恐怖。”

“这就是王爷的机会!”

燕策天一下子有了气力,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

“此言有理!”

“本王倒是灯下黑了,竟是没注意到他们两人。”

“只要让陈无咎和魏无音消失,这般庞大的工作,短时间内朝廷还有谁能处置得头头是道?”

“只要有半点不公,机会就来了!”

“正是!”谢万石凑上前来,低声道:

“他们二人只是不起眼的小官,就算有人守护,也不会像那女昏君一样。”

“只是不知王爷敢不敢做?”

“有何不敢!”

燕策天脱口而出。

激动地一把抓住谢万石的手,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本王得万石襄助,犹如桓公得管仲啊!!!”

谢万石投桃报李:“谢某这些年,也有些积累,就全都托付给王爷了!“

“不过,王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燕策天朗笑道:“好好好!”

“建儿,备酒,本王要与万石畅饮三百杯!”

……

京州。

秦渊和李德謇两人的车架,刚出大街没多久。

便被一位穿着半旧不新棉布长袍的读书人拦下了车架。

不卑不亢地说道:

“在下廖群玉,见过秦公子。”

“我家主人有请,还望秦公子赏脸,随在下前往赴宴。”

秦渊掀开帘子,身子探出马车,疑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廖群玉笑道:“公子去了便知,我家主人仰慕公子风华已久!”

“呵。”秦渊蔑笑道,“藏头露尾之徒,不见也罢。”

话落,回到了车内,吩咐道:“我们走。”

李德謇当即挥鞭,驱车而行。

走远之后。

李德謇方才问道:“大哥,有人来请,为何不见?”

秦渊摊摊手:“小李啊,记住,好奇心害死猫。”

“这种藏头露尾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灯的,何必自己主动去招惹麻烦呢?”

不要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