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魔之主很是开心。
他能够察觉得到,能够和他进行交流的那个后辈,此时定然已经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虽然没办法亲眼目睹,但还是让他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痛快之意。
杀不了你,本座难道还没办法恶心你不成?
劫魔之主现在寄希望于那个普通凡人在那位后辈的心中占据了极大的分量,这样那个后辈就会更加气急败坏。
害得本座平白无故遭受到了规则的两次惩罚,真当本座是泥捏的不成?
不让本座好过,本座又凭什么乖乖履行约定,让你好过?
所以他才会没有半分迟疑地挥手切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如同割断了一株青草那么简单。
这个后辈,还是不够格啊……
劫魔之主慵懒无比的朝着身后的王座一躺,旋即双目微阖,似有了困倦之意。
连着遭到两次重创,他需要好好沉睡一段时光,才能让身体的状态重新恢复到巅峰,以图下一次突破囚笼的时机。
然而就在他刚刚闭上双眼,即将陷入沉睡之时,位于他身前的虚空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波动。
他猛然睁开了双眼。
在他面前,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小的黑洞,黑洞凭空旋转,幽深无比,似乎能够将目光都给吸引进去。
劫魔之主看得有些呆了,在狱灵界待了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场景。
带着一股新奇之意,他迟疑片刻后将脑袋探了过去,瞪大着眼睛想要看清楚黑洞之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玩意。
他眨巴了下眼睛,却根本看不清楚黑洞中到底有什么。
然而下一瞬,一个手指修长的手掌突兀自黑洞中闪现而出,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前方狠狠一挥。
“啪——”
一声脆响传遍王座四周。
狱灵界内,突然陷入到了一片极为诡异的沉默之中。
劫魔之主仍旧还保留着那朝前探头的姿势,全身上下僵在原地。
而在他面前,那刚才突然出现一只手掌的黑洞却已经消失不见。
一股犹如被蚊子叮咬的细微痛觉,不,甚至连蚊子叮咬都算不上,顶多只能说是被微风给扫了一下。
可那耳光声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的。
王座四周那些看到刚才那一幕的精魄早已经噤若寒蝉,纷纷不敢出声。
他们都知道刚才的那一幕意味着什么。
堂堂狱灵界之王,规则之体,伟大光辉并且掌控轮回的劫魔之主,被人给打了一个耳光。
实实在在的一个耳光。
没有任何声响传来,四周的精魄就如同木偶一般,生怕闹出半点响声就会被劫魔之主给挥手灭掉。
劫魔之主的眼睛再次眨动。
本座……刚刚……被人打了?
无尽岁月以来,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在梦里都从未出现过。
一股难以形容的滔天愤怒自劫魔之主心头涌出,原本还残留着的一丝困意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谁!”
一声惊天动地的愤怒咆哮响彻狱灵界,将这本就不算稳定的空间给吼得震颤起来,而在更远处,靠近星海的位置,无数的通道口也变得时隐时现。
这般天翻地覆的巨大动静下,更是有着无数的精魄就此灰飞烟灭。
但劫魔之主可管不了那么多,自视已经是寰宇之内数一数二的顶尖生命的他,何曾受到过这种侮辱?
虽说没有造成任何实际上的伤害,但对于精神和心灵上的双重打击,却远要比规则之链抽过的那两下还要来得更为猛烈。
很明显,这种人和人之间最具侮辱性的打招呼方式,在劫魔之主这里也同样适用。
“无耻小贼,本座要你的命!”
一道庞大无比的身躯自王座站起,劫魔之主单手握拳,随即狠狠朝着刚才黑洞出现的位置一拳轰出。
虚空颤抖,裂缝浮现,但却并没有出现刚才的那个黑洞。
劫魔之主怒喘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再追寻到刚才的那股气息,这一拳只能是徒劳无功。
“可恶……可恶!”
劫魔之主双目赤红,表情狰狞无比,目光一扫之下,整个狱灵界都成为了他此时的出气筒。
既然找不到那个无耻小贼,本座就要拿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撒气!
然而就在这时,虚空之中,隐约再次传来了锁链响动的声音。
短短一天之内频繁出场的规则锁链现出真身,劫魔之主的愤怒情绪戛然而止,身躯僵硬。
随后他便看到了,那条布满斑驳岁月气息的规则锁链再次狠狠朝着自己抽来。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本座!”
劫魔之主欲哭无泪,这次遭受惩罚的原因他很清楚,无非就是刚才暴怒四起,又让许多精魄没办法再转世轮回罢了。
但他不甘心。
这不公平,凭什么受到惩罚的永远只有本座一个!
那小贼打了本座一个耳光!你这瞎了眼的规则锁链难道就看不见不成?
可回应他的,只有那沉重凌厉的抽击。
几下之后,劫魔之主的气息已经出现了萎靡的迹象。
他再次坐回了王座之上,从神魂到身体由内而外地透出一股深深的疲惫以及痛楚。
更加痛楚的还有心灵。
就现在这样的状态,如果不快速进入沉睡之中进行恢复的话,别说冲破这狱灵界的囚笼了,就连能不能恢复到和之前那般的状态都得另说。
带着满心的不甘以及怨恨,劫魔之主瘫倒在王座上,微阖的双眼就此闭上。
而在沉睡之前,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气息……本座记住了那个无耻小贼的气息。
待得本座冲破这牢笼之日,就是踏遍寰宇追杀这小贼之时!
………
舱室内。
陈皓表情古怪,皱着眉头,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可心底的痛快之意却又让他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所以才造就了他现在这副似哭似笑的表情。
待得缓过劲来之后,陈皓将目光移向了自己的右手。
手掌已经漆黑一片,似乎是沾染上了什么剧毒,但又不太像。
这时,陈皓心底突然升起一个莫名奇妙的念头。
“我刚刚……莫非只是给那劫魔之主搓了搓脸上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的尘垢死皮?”
陈皓的脸色顿时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