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原始森林之中。
巨大葱郁的树冠笼罩之下,很难让人分得清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
而在一棵参天巨木的枝干之上,此时正有一道年轻的身影盘膝而坐。
看模样,是一位长相俊逸的少年,许是在森林之中待了太久,没有受到足够的阳光照射,以至于少年的皮肤看上去有些白皙。
只是这白皙,此时却被少年脸上的层层泥土所掩盖,若不是汗珠流过的地方能够略窥一二,很容易便被人给忽视过去,认为这是不知刚从哪个泥坑里打过滚的少年。
少年身着一袭冲锋衣,看上去与周围的环境略显冲突,不过在冲锋衣颜色的混淆之下,一般人还真没办法发现少年的踪迹。
此时的少年脸上明显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疲惫之意,顶着两个连泥尘都没办法掩盖住的黑眼圈,双目中尽是通红的血丝,眼神却满是警惕之意。
“那鬼东西现在肯定就在我的身边,一旦睡过去,恐怕就是凶多吉少。”
楚一鸣已经不知自己多久没有合过眼了。
自从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上那鬼东西之后,仿佛就连小憩都变成了奢侈。
“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感受到困意再次袭来,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的楚一鸣不由得给自己脸上狠狠来了一个耳光。
“若是再想不到解决掉那个鬼东西的方法,这次怕是真就要栽在这里了。”
被耳光重新唤醒后,楚一鸣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他还记得,前不久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孤身一人在死亡之森中闯荡的自己,在某一天突然碰上了一群奇怪的人。
双方仅仅只是打了个照面,所以楚一鸣也没多想。
可也就是自那时候开始,自己身边就仿佛多了一道不存在的影子,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股感觉让楚一鸣变得更为警惕,在死亡之森里待了这么久,他早就已经磨炼出了对于危险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本能般的直觉。
然而警惕了许久后,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的发生,楚一鸣便不由得略微有些放松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放松,才让楚一鸣知晓,真正的危险是来自哪里。
不是来自现实,而是在自己睡着之后的梦境当中!
在梦里,有着一头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异兽,恐怖到光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做噩梦的程度。
那一次,幸好在那异兽将楚一鸣给吞下之前,他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这才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第二次,就让我吃了苦头。”
楚一鸣看着自己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表情变得凝重无比。
本以为第一次仅仅只是个噩梦,所以他也没有多想。
可没想到的却是,在第二次睡着之后,他却惊讶的发现,那头异兽居然还在梦里面等着自己!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位置,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异兽换了一种攻击方式,用着那锋利如刀的触手朝着自己斩了一记。
在这诡异梦境的震惊之余,楚一鸣只得慌忙伸手抵挡。
也正是这一次抵挡,才让他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剧痛之后,他再次醒了过来,而之前抵挡之时所伸出的手臂,正有着一道隐约可见白骨的恐怖伤口。
梦里面所造成的伤口,在现实当中同样存在。
虽然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楚一鸣却再不敢以身犯险。
那只异兽,他不可敌,仿佛只要是身处梦境当中,异兽就是处于绝对碾压地位的存在。
所以,不让自己睡着,就成了楚一鸣唯一的缓兵之计。
虽然成为武者之后,身体素质已经远超常人,但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绷之下,不论是谁都会感觉到疲惫。
如果可以的话,楚一鸣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觉。
但是不行,一旦他再睡过去,这一次,恐怕就再没有醒过来的机会了。
“辣条也吃完了,提神的东西消耗一空,对付那头异兽的办法还没想出来,难道……真的要找师傅帮忙才行了么……”
楚一鸣目光闪烁,眼底有着一股抗拒之意。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并不想让陈皓那边出手帮忙。
本来自己就不算什么天才,能够被师傅看中,已经算得上是祖坟上冒青烟的事了。
他更想凭借自己的努力,真正步入到能够让师傅入眼的程度。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遇到点困难,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师傅,这样不仅会让师傅那边心生厌恶,更会给自己的武道之心蒙尘。
“可若是不找师傅相助的话,等到下一次睡着之际,就必是我的死期……”
楚一鸣内心十分纠结,以至于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对于那只诡异无比的异兽,他是真的半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然而就在楚一鸣坐于枝干纠结之时,远处的一处隐秘之地,正有着几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朝着这边张望。
“执事,那小子貌似已经发现了魇兽大人的攻击方式,咱们跟了这么多天了,他居然连眼都没合过,这小子的毅力倒是绝佳。”一名蒙面的魁梧男子嗡嗡出声。
“废话,身具大气运之人,岂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要是他真跟个废物一样,轻轻松松便死在魇兽大人的口中,我反倒会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人。”
“现在看来,我并没有看错人,而且在他身上,还有着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气运脉络,相比于这小子身上其他的气运脉络,我倒是更加好奇,这条脉络背后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毕竟,这条不知通往何处的气运脉络,其大小,足足比其余脉络加起来还要大上许多。”
“这小子是有着武神之资的,想必这条气运脉络,在其中定会起到极大的作用。”
“不过嘛……等他死于魇兽大人的口中之后,这些气运,就将归于咱们的教主所有了!到时候,就算只是分一点剩下的气运,对咱们日后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同样蒙着面,被称为执事的男人,开口说出这些话时,声音中却明显带着一股尖细之意。
“现在,咱们只需要等着这小子支撑不住的一刻就行,依我看,应该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