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中。
元康帝看着正在上蹿下跳,仿佛将审案当玩耍的徐安,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浓。
“杜如画?呵,沽名钓誉之辈耳!”
元康帝笑一声,道:“他想要害徐安于不义,却不知徐安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章的,岂是他那点勾心斗角的蠢计能对付得了的?”
“想用案件来为难徐安,现在倒好,反倒帮了徐安一个大忙。”
“现在……朕倒是有些期待明天的早朝了。”
孙貂寺拱手一礼,笑道:“有了今日的事,陛下觉得那些人明天还是会参小公爷?”
“会的,他们就算不参,老四也会逼着他们参的。”
元康帝扭头看向东城,笑着摇了摇头:“老四弄了一个琴心小筑,是想告诉朕他没有野心,可惜琴心小筑,已经关不住他的野心了。”
“他们争来争去朕可以当作没看见,可要是触及国本,那就休怪朕狠心了……”
老太监身体又佝了几分,只是拱手而笑。
这种话题他听听就好,可不是他能够插嘴的。
这时,门外传来细微的叩门声,老太监连忙向外走去。
片刻,他回来禀报道:“陛下,孔家姑娘想要对付徐安……”
孔家姑娘?元康帝眼一眯,道:“孔明箴的孙女孔嫣儿?”
老太监笑道:“正是,孔小姐就在隔壁,你看……”
“不用管,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去闹吧!”
“岚儿那丫头处处看不上徐安,也该让她有点危机感了。”
元康帝伸了一个懒腰,笑容和煦。
“看来,孔明箴也忍不住了,连自己的孙女都派上用场了。”
“这样才对嘛,所有人都动了起来,那就有意思了。”
他就喜欢这种气氛,乱点没关系,怕的就是不乱。
乱中求胜,才是真英雄。
“对了,北面可有消息传来?赵斯那老家伙回来了吗?”
忽地,元康帝双眼眯了起来。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可不能让赵斯给破坏了。
赵斯在大乾经营多年,在朝中、民间豪族士绅威望过重。
他要是回来了,这大好的形式不用三天时间,就能悄无声息地平息。
这老家伙,阴险得很!
若不是他的棋盘中低估了徐安这么死棋,恐怕想要闯出这样的局面,得耗费不小代价才行。
“回陛下,尚未接到飞鸽传书。”
老太监摇了摇头。
暗谍有人专盯赵斯,一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回京都。
“他不会在北莽呆太久的,京都的情况,估计马上他就会收到信息了。”
元康帝背着双手,看着楼下和百姓谈笑风生的徐安,脸色渐渐凛冽。
“派人拦一下吧!无论如何……想办法拖上赵斯两个月。”
“朕,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从北狄回来,星夜兼程半个月便可抵达京都。
这点时间,对于想趁机打乱赵斯势力的元康帝来说,远远不够。
既然不够,那就争取一点时间。
“陛下,此时不宜让朝廷和暗谍出手,赵斯太熟悉我们的办事手段了。”
孙貂寺沉吟了一下,拱手道:“老奴提议,此事让江湖中人去办,如何?江湖暗中经营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动动了。”
“江湖么?”
元康帝沉吟了一下,道:“如果要动用江湖势力,那就得师出有名。”
“赵斯老贼勾结北狄,祸乱朝纲,危害社稷,导致天下动乱,民不聊生,你看这个理由怎么样?”
“陛下英明!”老太监嘴角微微抽搐,心说陛下,江湖侠客那套,你整得比我还门清呢。
“那就去办吧!”
元康帝挥了挥手,老太监退着离开了房间。
……
县衙远处,暗巷中。
七八个黑衣蒙面人正聚集于此,密切关注着衙门那边的变化。
“这周围都秘密戒严了,应该是元康帝到了,今日动手,必死无疑。”
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是场中唯一一个没有蒙面的,面容冷峻,手中抱着一柄长剑。
“这是楼主的命令,既然他觉得今日是最佳的动手时机,那便今日动手!”
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蒙面虽然看不清脸,声音透着阴翳。
“他必死吗?不杀……又如何?”
少年冷眼看来。
“放肆!”
中年男人猛地回过头,目光犀利地盯着少年:“天星楼接了任务,就只有杀人或者被人杀,再敢妄言,我先杀你。”
少年手轻轻按在剑上,没有说话。
……
徐安解决了案件,安抚了百姓,想起赵高的时候,发现这家伙已经溜了。
这就有点可惜了。
这孩子不学好,天天只会捣乱,不好好的收拾他一顿,他不长记性,说不定下一次又开始憋坏呢!
不过,虽然赵高逃了,但他的狗腿子不是还在吗?
“怎么样?公孙大人?服不服。”
徐安走到公孙衍面前,笑着问道。
公孙衍瘫坐在地上,抬头看了徐安一眼脸色难看至极:“你早知道我和赵高有勾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会来?”
“纠正一下,不是我要来,是你们逼着我来的。”
徐安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道:“我已经拼命拒绝了,但你们却说脸已经准备好了,快过来打!那我只能成全你们了。”
公孙衍愣住。
的确,当初徐安一心想走,是他们用拦路鸣冤的方式,逼着他过来的。
本来是想要徐安丢脸声名狼藉的,结果反而成全了徐安,让他在南城县名声大振。
通过几个琐碎的案件,真成了百姓心中的青天大老爷。
这叫什么事啊!
最重要的是,他一个小卒子,现在死活都没人管,徐安要弄死他简直比弄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公孙衍心头憋屈得不行,但身上的傲骨撑着他没有向徐安求饶。
“输了就是输了,老夫认了。”
“小公爷想要怎么解决我,我丢悉听尊便。”
公孙衍看了一眼身后的府衙,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只希望大人真能言出必行,为南城县百姓做点事吧!”
“这……算是老夫最后的遗愿吧!”
大势已去,任何挣扎已经是徒劳。
他认命了。
“呵呵,别说得那么伤感,本少爷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
徐安很没形象地坐在公孙衍的身边,笑着说道:“老头,今天这件事呢,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
“努力固然重要,但跟对一个领导,同样重要。”
“因为跟对领导,你离成功就不远了。”
“你,懂我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