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还在大殿前跪着,不远处还有一滩血迹,以及粗厚沉重的板子,血迹还顺着板子滴滴答答地流淌,看着竟有些渗人。
诸位面面相觑,有几个已经不乐意了,御史大人忽然小声嘀咕:“我家中可没有十个嫡出庶出,三房一共加起来也不过九个人,难不成还要我这一把老骨头上战场拼命吗?”
“可不是,我家中也没有这么多人,我家小儿才九岁,怎么能上战场呢。”另一位大人愁得紧皱着眉,将怒火转移到了
萧王跟老王爷身上,都怪这两个人怂恿坏事,谁做皇后关他们什么事儿?
又不是自家女儿,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儿干,这下好了,得罪了皇帝和楚尚宫。
先撇开皇帝不说,楚尚宫那是什么性子?
手段残忍,锱铢必较,根本就不会轻易饶了对方,单看后宫落在了楚昀宁手中时,后宫被治理成什么样就知道了。
皇后和贵妃哪个有好下场?
就连称霸多年的宫丞相不也是被连根拔除?
几个脑子灵巧的官员一下子就转过弯来了,他们这是被萧王两口子当成了枪子儿使。
“哼哼!皇上没有将咱们当成谋逆叛党一块处置了,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京兆尹哼哼两声:“别不知足,咱们可没有免死金牌撑着。”
前头文武百官在跪着商量对策。
萧景珩则摆驾回了议政殿,一只手牵着北北,想去牵楚昀宁,但转头想着毕竟还没有给正式身份,所以没有动手,温和笑了笑:“随我一块回去。”
“嗯!”
她才不想陪着这群老顽固跪在这呢,于是跟随着一块回了议政殿。
她一只脚刚迈进了大殿门槛,莫公公手牵着北北哄着他去了隔壁偏殿,楚昀宁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人猛地一把拽入怀中,萧景珩伸手揽着楚昀宁纤细的腰肢,另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对方整个人都纳入怀中,嘴里不停地喊着阿宁。
楚昀宁不明白萧景珩怎么会这样,有些哭笑不得:“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么。”
过了一会儿,萧景珩才依依不舍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轻轻叹了口气:“伤的重么?”
楚昀宁仰着头看了眼他,又顺着视线低着头看向自己心口位置,小脸微红,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怎么会不重视呢,差点就死了。
是老天爷救了她。
“阿宁,不许有隐瞒。”萧景珩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玉指,天知道这一路上他得到消息是如何快马加鞭往回赶,脑海里想过无数种可能。
他担心再晚一步就见不到阿宁了。
失去阿宁,君临天下又如何?
楚昀宁为了不让他放心,伸手摸了摸萧景珩的心口位置,温声开口,声音娇软甜糯:“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这次是我大意了。”
威武公主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罚,所以,楚昀宁憋在心头的这口气已经消了。
萧景珩的指尖轻轻划过楚昀宁耳畔,将一缕秀发别在耳后:“这帮文人实际上个个贪生怕死,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朕早已经培养出一批新的有才之人,随时都能顶替,从前朕想偷偷将你藏起来,如今,朕偏要给你独一无二的偏袒。”
他原本的计划是尽快平定天下,将皇位传给北北,然后辞位带着楚昀宁潇洒走天下。
可是现在计划被打断了,楚昀宁成了人人指责的对象,那萧景珩偏要果断一次。
“这些日子你就在府上陪陪楚夫人,褚儿还有北北,剩下的事就交给我。”
萧景珩打算给楚昀宁一个盛世婚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样样不差。
楚昀宁轻轻点头应了句好。
两个人刚聊没一会儿,莫公公隔着门说:“皇上,素姑姑来了,让您去一趟慈和宫。”
萧景珩忽然弯腰轻轻地在楚昀宁嫣红唇瓣上轻轻一啄,随即松开了手,又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身,嘴角染上淡淡笑容;“别担心,母后那边有我去处理,任何人找你,都将责任往我身上推,实在被打搅的受不了,一棍子打出去,不必理会。”
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吓着了,楚昀宁小脸爆红,如蚊子似的哼哼两句。
“来人!”
闻声推开门进来的是莫公公,低着头等着吩咐。
“派人送楚尚宫跟北北回楚将军府,务必要安全送达。”
莫公公立即应了句是,又转身去将隔壁偏殿的北北牵了出来,楚昀宁见着北北,伸手牵着她。
“皇伯伯,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北北会乖乖听话,好好看着娘亲的。”北北拍着胸脯保证。
萧景珩笑:“好,那皇伯伯就将娘亲交给你了。”
“好!”北北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目送母子二人离开,萧景珩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赶往了慈和宫。
不出意外看见了慈和宫内殿上跪着的老王爷,还有被打的鲜血淋漓还清醒着的萧王。
太后坐在上首位置,满脸的忧愁,见着萧景珩来才松了口气。
“儿臣给母后请安。”萧景珩撩起衣摆下跪行礼,太后抬手道:“皇上不必多礼,坐吧。”
“谢母后。”
萧景珩缓缓起身,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抬脚坐在了另一侧上首位置,素姑姑立即奉上了茶搁在了桌子上,是他最爱的云间龙坞。
“多谢素姑姑。”萧景珩伸手接过茶抿了一口,还是原来的味道。
素姑姑看了眼太后,道:“皇上一路奔波,快两年没见了,可惜太后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利索,否则定会在宫中大摆宴席迎接皇上。”
“咳咳。”太后也适当地咳嗽几声,忽然猛地吐出大口血,吓得在场众人齐齐呼唤:“太后!”
萧景珩一个箭步冲上前,紧张道:“宣太医!”
“哀家……哀家不碍事。”太后用锦帕擦了擦唇角的血,胳膊肘撑在了桌子上,整个人摇摇欲坠,她一把捉住了萧景珩的手:“皇帝!哀家年纪大了,经不起几年折腾了,你和萧王都是哀家的肉,哀家不允许你们因为一个女人而兄弟不睦。”
“母后?”萧景珩蹙眉。
太后缓和了一会儿,又说:“答应哀家,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兄弟相残,楚昀宁再好也是萧王原来的妻子,萧王又有感情在,你就成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