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五散粉在军营内传开,明文帝站在寒风凛冽中彻查,楚昀宁不放心任何人,让碧秀寸步不离的守着北北。
“娘亲放心吧,北北哪也不会去的。”北北乖巧的说,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写写画画。
有时候楚昀宁都在想,到底是什么好运气生了北北这样乖巧懂事的儿子。
太幸福了!
楚昀宁安顿好北北后就直接去找明文帝,眸光深沉:“皇上,我建议可以先从水源查起。”
一切的源头都避不开水。
“你说的对,那就先从水源开始彻查。”明文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于是楚昀宁带人在四处的水源开始彻查,尤其是饮用水,站在河边上,她眉心紧皱,能把五散粉下在水里,份量可不小,五散粉可不便宜。
“平时吃喝都是这条河吗?”她问。
一旁的侍卫点了点头。
楚昀宁低着头检查了一下,水源干净,并未发现不妥,一路沿着上游寻找,还是没什么问题。
不对啊,既然北北说了问题在水源中,那肯定水有问题,查了整整一下午也没发现半点线索,楚昀宁有些发愁了,蹲在水岸边思索。
明文帝循着找来,递给她件大氅:“虽说是初春,有些积雪还未融化,也不怕着凉了。”
“皇上。”楚昀宁起身,从明文帝手中接过大氅,目光一挑瞥见了河岸下有农夫肩挑水桶往岸边上走,倏然,楚昀宁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们该查查挑水之人和挑水的工具。”
她怎么会把这点给遗漏了,这些人是最容易下手的,于是明文帝立即吩咐将所有挑水和跟水有关接触的人全都暂时关禁闭,等待逐一审查。
整个水房大概有三十多个人,楚昀宁逐一检查了他们身体里是否染上了瘾。
片刻后楚昀宁发现有至少十个人是有问题的。
“楚尚宫,我们是被人冤枉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五散粉。”
其中一个年纪略的挑水侍卫跪在地上,脑袋跪在地上磕头,砰砰作响,看上去格外可怜。
剩下几个神色中略有闪躲,也跪在地上喊冤,楚昀宁抬手一挥:“打,今日务必要让他们招认出来,绝不能姑息。”
“是。”
很快军营上方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听得人心里瘆得慌。
又等了会儿,有人熬不住刑终于说了,是有人给了他们一笔银子,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楚昀宁紧绷着脸,对于这几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就地处决。
“你们有任何困难可以向上级报备,但绝对不允许为了一己之私做出伤害大家,若有此举,绝不姑息!”
“极有可能因为你们的一个小小举动,会造成更多无辜人的牺牲,你们摸摸良心,值得吗?”
这一次楚昀宁是被人气狠了,脸色阴沉,让其他人瞧了也忍不住心生胆怯。
等着缴获了大批的五散粉之后,楚昀宁又想起北北的话,于是带着暗卫亲自查找四周的破庙,方圆百里之内的破庙几乎都要被翻遍了。
终于在西南角的一处角落里发现了蛛丝马迹,空气里还弥漫着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
那股香气,十分熟悉。
就是从沉碧身上散发出来的。
“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楚昀宁沉声吩咐。
“是!”
一个时辰后,暗卫终于在五十里外找到了跌入陷阱的沉碧。
沉碧此刻奄奄一息,浑身是伤,正仰着头看她,瞳孔微微放大,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你……咳咳,你还是找来了。”沉碧紧咬着唇,不甘心的望着她,此刻的狼狈让她有些抬不起头来。
偏偏又是在最不想见的人眼前。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对着四周的暗卫挥挥手:“我有几句话单独聊聊。”
暗卫退到了安全距离。
楚昀宁弯腰蹲在陷阱旁,眯着眼打量,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不想惨死在宫中而已!”沉碧发出低吼声,心中仿佛是压抑着一颗巨大的石头,她提前知道了历史上宫丞相一家子的结局,只是想避开又有什么错?
沉碧紧咬着牙,十分不甘心的说:“我只是运气没你好而已,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做太后。”
闻言,楚昀宁忍不住笑了:“是你自己贪心不足,怪不得任何人,南城王世子对你倒是不错,结果呢?”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直接插入了沉碧的心口上,她紧紧的攥着拳头,心痛的快要无法呼吸。
“这件事不该这样的,世子是要做皇帝的……”
楚昀宁紧抿着唇:“我从未想过害你,甚至拿你当知己,同为异地老乡,一切都不容易……”
她甚至将沉碧当成了亲妹妹一样的存在,处处帮着她,结果居然是她看走眼了。
令楚昀宁不能够理解的是,作为一个法治社会的现代人怎么心就这么狠毒,让人放火烧村,屠杀百姓。
这个行为,楚昀宁无法理解。
所以,她没有办法原谅沉碧,更不配替那些百姓原谅她,沉碧不死,凭着她的花言巧语,早晚都要作幺蛾子。
今天沉碧必须死!
沉碧忽然情绪有些激动:“我又何曾想过害你,阳城本不该是你们占领,我苦心劝你带着明文皇帝离开边城,他是历史上短命皇帝,他不死,你儿子如何能继位?”
提到这个,沉碧心里就有一团怒火在燃烧,她好心提醒,结果他们却不听,硬生生要改变历史。
只要她安安分分的顺应历史走,将来做个太后不好么?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古话,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楚昀宁淡淡启唇。
“改变历史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们等着吧。”
沉碧绝望的躺在了石头上,两手张开,迎接死亡,嘴里喃喃着:“我的下场是如此,你们的下场不会好的。”
其实沉碧心里特别的不服气,尤其是冥冥之中明文帝吸取了原本属于南城王世子的帝王之运,从此延长了帝王之路,也就意味着他短暂的时间内死不了。
凭什么?
“一个贼而已,窃取了旁人的命运,早晚会得报应!”沉碧哈哈大笑,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着。
可楚昀宁看穿了她眼中闪闪烁烁的恐惧,她那么惜命的人,怎么会甘心死呐?
只不过是故意假装疯疯癫癫,试图想要逃过一劫罢了。
“楚昀宁,也许我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到时候重新回到现代,我还会慰问你的家人。”沉碧猩红的唇瓣染上了一抹笑意,似乎在催促她快些动手。
其实她心里很没底,因为在现代她已经死了,说不定连尸骨都没了。
沉碧就这么看着楚昀宁,咽了咽嗓子,忽然问:“明文帝在位时间越长,对于北北来说不是件好事,他本该做皇帝的,皇位只有一个,你这个做母亲的难道不心疼儿子吗,明文帝只是暂时对你感兴趣罢了,时间长了,后宫妃嫔那么多,只有儿子才是最靠谱的……”
楚昀宁勾勾唇,已经没了耐心:“无论如何结果,你没机会看见了,我就不信老天爷会这么不开眼,你作恶多端,烧杀抢夺无恶不做,还有机会轮回现代,至于北北,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她冲着身后伸手,暗卫立即递给她一把弓箭,箭端上还燃着一团火。
沉碧见状眼眸不自觉的睁大,怔怔然的盯着她:“你疯了,楚昀宁,你为何要这般残忍对我?”
居然连个痛快的死也不给她么。
“下辈子投胎眼睛睁大点儿,别在做个没良心的恶人。”楚昀宁渐渐拉开了弓箭,并且瞄准了沉碧。
“不!”沉碧大喊,瞳孔睁大,拼命的挣扎想要逃跑,奈何下半身根本不听使唤,一动不能动。
嗖!
箭离了弦,直接射中了沉碧,她眼睁睁的站在陷阱旁看着
沉碧被一团火给包围。
紧接着熊熊烈火在燃烧,几乎快要将她吞没。
惨叫声传入耳中,楚昀宁佯装没听见,只有沉碧死了,她才能安心。
闭着眼后退两步,又站了半个时辰左右,确定人死了,楚昀宁才翻身上马,重新赶回营帐,她先是去探望了李副将。
李副将的情况比她想象中好了很多,只是短短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下巴的胡子也长了很多,眉眼下一片暗青色。
“楚尚宫?”李副将本来垂着头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鞋尖,乍然一看楚昀宁来了,倏然瞪大眼不可置信,哆哆嗦嗦着:“您,您你怎么来了?”
楚昀宁蹙眉;“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又何必这样惧怕我?”
“呃……”李副将蹙眉,他再傻再笨也知道有些人不能招惹。
“多谢楚尚宫救命之恩,末将已经好了很多了。”李副将身子不停往后仰,生怕楚昀宁会碰他,吓得一激灵。
楚昀宁见状只好收回了手,对着旁边的侍卫叮嘱:“李副将的情况如何?”
“回楚尚宫,李副将犯病的几率越来越少了。”
“嗯,继续看着他,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叮嘱完了之后,楚昀宁在李副将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离开,出了营帐就看见了奔驰而来的莫公公,看见他连跑带踹的,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儿,结果只问了句。
“楚尚宫,李副将如何了?”
楚昀宁挑挑眉,大约猜到了李副将为什么会避自己于千里之外了,道:“情况有所好转了,但还需要观察。”
莫公公恍然:“那就成,只要李副将没有冒犯您,怎么都成。”
“嗯?”这叫什么话?
莫公公赶紧解释:“李副将这个人服了五散粉,奴才是担心他会伤了您,奴才见着您没事就放心多了。”
紧接着莫公公进去看了眼李副将后又出来了,对着楚昀宁说:“楚尚宫,皇上在教北北小郡王学功课,奴才可从未见过这么机灵懂事的孩子。”
“莫公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北北,今儿怎么了?”真是奇怪。
莫公公愕然,讪讪一笑:“奴才这不是喜欢北北小郡王么。”
“承蒙厚爱了。”
楚昀宁迈进营帐时就听见明文帝在考他功课,这样的场面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所以见怪不怪。
等考验结束后,明文帝才转过身看她,见她一身疲倦便忍不住问;“阿宁,你……刚从外面回来?”
“嗯。”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小脑袋,淡淡的说:“解决了一个人,这是我们之间个人的恩怨,皇上放心,已经处理妥当了。”
明文帝闻言端起一杯茶递给了楚昀宁,并说;“这两日你也着实辛苦,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一觉。”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一切有朕在。
折腾了两日的确很疲惫,楚昀宁微微笑,叮嘱了北北几句之后就回了营帐,脑子里直接挥散了沉碧临死之前的话。
她一个字也不信,她坚信事在人为。
这一觉她睡了很久很久,直到碧秀走到她身边轻轻唤醒她:“小姐,该起来吃午膳了。”
朦胧中睁开眼,楚昀宁仰着头看了眼天色,已经晌午了。
碧秀在一旁递衣裳一边说:“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奴才担心您会饿坏了,自作主张喊您。”
楚昀宁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又问:“那可有发生什么事儿?”
“奴婢听说是西海和云澜一块带兵往边城方向赶来。”
还真一块过来了,她起身打算去看看,碧秀却说:“皇上说让您务必要休息好,这些事皇上会处理好的。”
闻言,楚昀宁有些不放心,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就是个操心的命。”
刚走到营帐外,就听明文帝在排兵布阵,听了一会她才恍然,原来明文帝是要掩人耳目,故弄玄虚派了很多兵马继续攻占东陵,给西海那边造成了假象。
所以西海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实际上南端已经埋伏好了陷阱,就等着西海自投罗网呢,至于云澜,目前还看不出是敌是友。
听了一半楚昀宁恍然一笑,转身就去了伙食房转转,路过时人人都跟她打招呼。
楚昀宁惊讶,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竟深入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