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舟也是一脸尴尬,他立刻转过头,解释道:
“我一回府听下人说你找我,便马上过来了,没想那么多。”
江泛月听他道歉,只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知是该骂还是该笑。
算了,还是将此事揭过吧,自己还有事要问他呢。
“不说这个了,李归舟,我问你,你把蕙娘送到哪去了?”
然而李归舟似乎比她还不自在,他的脸瞥向一旁,耳朵还有些微红,似乎不愿说话的样子。
“这都要走了,您总能告诉我了吧,李大人?”
江泛月迫切想知道蕙娘的下落,催促他道。
“你放心吧,她被我送出城了,我给足了她盘缠,她现在很安全,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下落。”
江泛月心中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地,“谢天谢地,我以为你把她送回唐府了呢!”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然呢?”
李归舟只觉青筋直跳,揉了揉眉心,正欲朝她开口,便听江泛月又道:“我要问的话问完了,你走吧。”
李归舟却站在原地不动,“那日答应过你,等闲下来了便带你去外头逛逛,不如今日……”
他话未说完,江泛月恍若未闻,一扬声叫来外头的侍女,懒洋洋道:“去备水吧,我要沐浴休息了。”
完全忽视了李归舟的存在。
她要沐浴了,李归舟自然也不便在屋中多待,只好说了声“那我先出去了”,便悻悻离开。
走到屋外,听着内室中传出的水声,李归舟神色重新恢复平静。
他边走边想,这次江泛月遇险,是不是正印证了他做的那个梦?
此次她逃过一劫,是因为崔延不忍伤她,那么下次呢?她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李归舟想起梦中那可怕的画面,不敢细想,连走了好多步,这才能平静思索。
不管如何,回扬州之后,剩下的事情便不能让她插手了。
自己……往后也要与她少见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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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江泛月和李归舟一行人天未亮就到了渡口,准备乘船回扬州。
淮昌县令安知山也一早便到了渡口送别。
如今此案中最大的官被抓了,昨日的官茶也已经成功抵达扬州,茶会源源不断地送到淮昌,可解决了他的一大难题,怎能不感激对方?
季实朝安知山笑了笑,“大人好福气!此次朝廷怕是会有封赏,大人且耐心等着便是!”
安知山又拱手作揖,朝季实道:
“哎哟,季郎君言重了,此次之事全赖李大人的相助,我哪里敢奢望什么功劳?
李大人将涵园赏给了我,让我不用再住那穷阎漏屋,下官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李归舟淡淡点点头,又同安知山说了些政务,这才带着一行人上了给他特备的官船。
知道江泛月会晕船,李归舟一早便让侍女给她熬了药喝下,还加了几味安神的药材。
此刻官船渐渐离开渡口,在水面上微微晃动,江泛月也觉得没有之前那般不适了。
她在船上吃过早膳,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自己已经躺在驶往江府的马车里了。
马车里十分昏暗,想来已经入夜了。
马车左右的条凳已经被收起向上,车厢中也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
江泛月坐起身,一掀帘子,便见李归舟正策马相随。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知道你晕船,我让人在你的药里加了些安神的药。”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江府后院。
李归舟带着江泛月翻墙进了府中,又将人送回顺心阁,这才离开。
松仪和照儿被惊醒,见江泛月回来,亦是喜不自胜。
第二日一早,松仪见江泛月睡醒了,笑吟吟地迎上去道:
“昨日夜深看不清,今日一见,姑娘竟比一月前走的时候更漂亮了几分呢,似乎……还长高了些。”
松仪打量她道。
江泛月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在那地方,每日不是吃就是睡,能不长身子吗?”
说罢,她忽又想起什么,问,“对了松仪,我走的这一个月里,家中有出什么事吗?”
松仪闻言,笑容渐渐敛了几分,道:“姑娘且安心,咱们顺心阁没事,老爷最近病了,将您忘了,府中也没人来找您。不过……”
“不过什么?”江泛月打起精神忙问。
“不过别的地方,可就闹翻天了!”
“哦?”
“姑娘走了没多久,老爷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日日寻医问药也不见好。
前日外头又传来消息,说那崔刺史犯了大罪,全家被押往京城候审了,老爷便惶惶不可终日,日日强撑着去其余大人处议事呢。”
“原来是这样。”
扬州的风声素来传得快,江泛月倒不觉得意外,只不过江佾的身子一直康健,怎么会突然病了?
然而江泛月也无暇理会这些事,又问,“那可说了崔刺史会怎么判?崔延呢?”
“姑娘,这还需些时日才能知道呢,”松仪担忧地望向江泛月,试探着开口道:“姑娘,您和崔郎君的事……”
“松仪,你记住了,我和他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是。”松仪打量江泛月的脸色,心中亦是忧愁。
“对了,最近咱们的生意如何?”
“这个姑娘您就放心吧,生意好得很,只是掌柜的时常派人来问,问姑娘何时做些新品呢。”
“这不难,我立刻去做。”
“姑娘不急,用过早膳再说。”
江泛月用过早膳,立刻去了后厨。
江泛月左右看了看,问,“今日有进牛乳吗?”
“有,姑娘稍等,奴婢去取。”
松仪说着,便从一旁的桌案上取了牛乳来,
江泛月将牛乳倒入锅中,煮开后,再加入少许砂糖,放在锅中冷却。
松仪也适时控制柴火大小,以便食材烹饪。
江泛月又从一旁的小篮子里拿了四个鸡蛋,敲碎后将蛋黄与蛋清分离,再单独把蛋清倒入放凉的牛乳中,拿起筷子搅拌起来。
见锅中的牛乳已经泛起了许多浮沫,江泛月这才将牛乳倒入白瓷碗中,拿出筛子过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