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和药都砸落地面,玻璃渣落了一地,水和药片都粘稠一片。
赵玉芝当即手背通红,蹲着伸手去捡,刘大同伸手去拉,被一把拍开:“你不能好好说话,就别说话!有你这么气咱爸的!给爸道歉。”
“老二,你带着一家走!安乐认亲,你们也不必来。养不熟的白眼狼!”老爷子心口一抽一抽地叫着疼。
艾虎跟着张管家过来,却看见乱糟糟的一片,看老爷子面色不对,眉头微皱:“怎么没有吃药呢?老爷爷,可不能任性。”
安澜让开了位置,让艾虎给老爷子诊脉:“二伯母,不然你带着二伯先回去。我们好好劝劝爷爷?”
“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个女娃说话!”刘大同扶着赵玉芝起身,冷冷地瞪了安澜一眼:“嫁出去就是外姓,何况你还没认亲。我看你就是搅家精,一出现,我们一家就没有安宁过!”
赵玉芝拍了拍刘大同,扯出一点点笑意:“行,我们先回去。你二伯这脾气就是这样,你别忘心里去,我会好好说道说道他的。在刘氏这么多年,肯定有感情,看着股份瓜分出去,以后主家的话语权越来越小
,他心里憋着气。”
“小妹,我们是认你的,老爸早就备好了你的认亲礼,就这张嘴不饶人,气头上,你多理解。”刘峻也开口说道,眼中都是诚恳。
安澜点点头:“嗯,二哥,我能理解。突然多个人瓜分家产,谁都会不高兴。你们先回去让二伯消消气,老爷子这边有我们照顾,放心。”
刘峻点了点头,跟着父母离开了老宅。
艾虎让老爷子含了一颗救心丸,又扒开老爷子衣服,在心口的几处穴位扎针,言语却透着老年人一般的通透:“人都这年岁了,气性怎么还这么大呢?看淡些,儿孙自有儿孙福。”
“张管家,去让人把针孔摄像头都找出来,拆了!”刘老爷子眼中有了点精光,借着这气头。
张管家拨通电话,让尤总派专业的人来检查,拆摄像头。
佣人们赶紧收拾客厅。
艾虎调了片刻,将银针取下:“西药还是得按时吃。等我和哥哥研究能滋补并且治疗的中药方,再换中药。老爷子身体有些亏空了。”
“好,我记下了。”安澜应了声。
“安澜,扶我到卧室去休息。刘方,你也来!”
老爷子伸手向安澜,一边艾虎扶着见刘方上来,便交给刘方。
刘颖巴巴地看着,被姚丽一拉,垂下头,多少有点委屈:“姐夫,妈,我去休息了。”
“颖颖,你也来。不是什么大事,你哥刚进公司,我考校考校他这段时间的成果。”老爷子将刘颖的表情看在了眼中。
刘颖猛地抬起头,眼底都是雀跃,立马跟了上去。
薄冷夜向姚丽微微点头,也上了二楼,往安澜父母的房间去。
老爷子卧室外厅摆的相对简单,内有楼梯可直通三楼的书房。
他示意大家坐下,自己也坐在沙发上:“方方,你爸是怎么知道藏宝图残页的?这事除了小奶奶让老三去黑市拍卖场买回那张残页,没有人知道。”
“其实很早就有人找过父亲,说愿意出高价收购小奶奶手里的藏宝图残页。当时父亲怀疑对方是诈骗的,给报警了。后来又借着合作方的合作机会和父亲正式谈过。当时父亲否决了,称并未听说此事。
直到三叔刹车失灵,知道自己逃不掉,给父亲打电话,并未接到,留了语音遗言。所以,父亲一直在暗中查残页的事,
就是二叔故意让爷爷发现,并误会爸爸的事。
爸爸担心你再手刺激,又没有查到什么结果,便默认了。”刘方深吸了口气,以最简短的方式讲了出来,里面很多细节,他不想回忆,也难以回忆。
刘颖是他们被赶出刘家后才有的,所以对那段时光的困难并不清楚。
刘老爷子伸手拍了拍刘方的肩膀:“是爷爷对不起你们。当初老大被陷害,但铁证如山,老二连同旁支要赶他下台,我若不借此将你们逐出家门,他们就会用那些白纸黑字的证据控告老大,让他坐牢。你二叔啊,路走偏了……”
“那时候爷爷明明硬朗,为什么不重新掌权?任由二叔胡作非为?!”刘方眼底有恨意,父亲可以因为生养之恩不恨,但他做不到。明明是刘氏少爷,却吃尽苦头,那段时间被同学嘲笑,讥讽,现在想想都遍体生寒。
“哎……!”刘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三叔刚走不到一年,小奶奶也去了,我悲痛过度,病倒了。人老了,这一病啊,虽没要了老命,但很长一段时间都靠着呼吸机挨过来的。对不起,是爷爷不好,爷爷没有
护好你们,才让旁支有机可乘。”
“爷爷,别难过。”安澜去了丝巾给老人擦掉眼泪:“大哥,很多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你若是恨,若是不甘,就立起来,把刘氏抢过来!不要为难爷爷,他尽力了。”
“尽力了……一句尽力了……你可知道一朝从天堂掉到地狱是什么滋味?你可知道孩童时代的恶意才真真的是人性本恶?!”刘方深吸了口气,将临眶的眼泪都憋了回去,他不能苦。
“我知道。”安澜轻声应道,缓缓闭眼:“你至少还在父母身边。可我一夜成了孤儿,虽然父亲临终托孤,用一车的古玩换了我直至成年生活无忧,可终究是外人,又怎会没有私心呢?算了,那些事都过去了。现在家人找到了,养父对我也还好,还有薄冷夜,现在也挺好。”
刘方蓦然一怔,才想起当初安澜嫁到薄家的传言,薄冷夜可是植物人,看着她如今的豁达,心底那些怨恨,突然无处宣泄就散了:“对不起,爷爷,我失态了。”
刘老爷子拍了拍刘方,又拍了拍安澜:“都是好孩子!在自己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