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旧阴沉沉的,空气湿冷而压抑。
流年抱着双臂缩着脖子往前方穆玄卿的车马队伍瞄了一眼,然后回头望向身旁躺在马背上闭目养神的宇文无期,“将军,三日了,照这个速度走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到京城”。
秦非附和着:“就是”!
宇文无期睁开了眼睛,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的乌云,心道猴年马月那么久远的事以后再说吧,若是不加快脚程,怕是今晚都过不去,通通的变成落汤鸡。
离开晋城已有多日了,走的急,他又不喜大肆铺张,一行百余号人全部轻骑出行,走的时候除了府里亲近的人,其他一概没有通知,他懒得应付那些阿谀奉承。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权贵得了消息,一大早的围在门口送行,马屁拍的叮当响,送的东西五花八门,要多离谱有多离谱,姬妾美女是标配,送闺女的都有,银子都俗了。
好一番讨价还价虚与委蛇,承了他们的情,客客气气的送走,这才得以上路。
原本依着他们的速度,抵达京城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奈何百密一疏,还是算漏了。
本以为穆玄卿就算慢点应该也慢不到去哪去,但如今看来,他还是高估了他们的速度。
“我过去看看,你们继续赶路,天黑之前赶到厌离塔,若不能,找个地方安营扎寨避雨,其他的老规矩”。
宇文无期翻身跨上马背,扬鞭策马朝着穆玄卿的人马奔腾而去。
“驾”!
流年和秦非来不及追赶,只得应了一声。
两队人马离得不远,一前一后,穆玄卿不愿与他同行,几次三番的拒绝,言语之间也颇为不善。
宇文无期心里不觉得有什么,底下的人却不乐意了,将军提枪策马,什么时候都是威风凛凛的,那是他们的主帅,神圣不可侵犯,怎么到了别人那里,就这么低贱了,如此的不把人放在眼里,真是令人愤恨。
于是乎,两队人马谁也不肯让谁,就这样慢悠悠的磨蹭着,距离也越拉越大。
闷雷滚滚,似是在预示着暴雨即将来临。天地仿佛被蒙上一层冰蓝色的雾霭,朦朦胧胧。
马匹马蹄踏过泥泞的路面,溅起泥浆飞溅,尘土漫天,周遭的景致模糊不清,视线所及之处,只剩下浓浓尘烟。
宇文无期勒停缰绳,他已疾驰许久,早已将随行队伍甩开了很远,他与穆玄卿的队伍只是一前一后,虽是隔开了些,但也不至于这么远还看不到人影。
天际飘来丝丝细雨,鬓角的发丝沾湿了贴在额际,他抬起手擦了擦,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抬眸扫视四周,忽然发现道路前方一个岔口处似有车辙痕迹。
难道是穆玄卿留下的?
顺着那岔路口望去,这片荒野树木杂草丛生,连绵不尽,根本辨认不清方向,唯一一条小路蜿蜒曲折,深藏在杂草灌木从里,若不仔细观察恐怕都看不见,就算是不喜与他同路,也断然不至于选择在这种地方绕行。
他们一行百余人的队伍,马匹数量众多,每辆马车都载满货物,不说小路难走,颠簸都会使货物散架,一旦遇上大型野兽,那就更糟糕了。在这儿绕路,除非是嫌命活得长了,否则断不会这样做的。
“轰隆隆”。
雷声更大了,是个嗜血杀戮好日子,杀人越货的好天气。
马背上的宇文无期脸色凝重,取出武器握在手上,朝着那条小路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