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受伤不轻,鼻子里在流血,嘴巴里也在流血。
满脸都是血。
黎早很害怕,怕季礼破相,更怕陆向宁担责。
这个傻子,以前喝多了安安静静睡觉,今天这是喝了多少?!
黎早赶紧把季礼送到了最近的陆氏医院。
陆向宁下手很重,好几拳都是往季礼头上砸,季礼在来的路上就精神不太好,在急诊室连续吐了两次,人都有些迷糊。
流血都是小事,呕吐更严重。
医生赶紧安排他拍片。
黎早一路跟随医护人员将季礼推送到CT室,她在门口等,急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直跳。
这要是把人打出个好歹,那可是会坐牢的。
何兵忽然打来电话。
“太太,你那边需要帮忙吗?”
这种紧急的情况,黎早也懒得纠正他的称呼,“陆向宁呢?”
“睡下了。”
“臻北苑?”
“对。”
“顾峥呢?”
“顾总比陆总更醉,听司机说要送回顾家去,有人看着。”
黎早都无语了,“那今晚麻烦你看着点陆向宁,医院这边目前不需要帮忙。”
“好。”
“卓律师是不是跟他们一起喝的?”
“是,但卓律师没这么醉。”
“我知道了。”
挂了何兵的电话,黎早马上打给了卓净帆。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黎早?”
听卓净帆的声音,很明显,他已经睡下了,是被吵醒的。
“抱歉卓律师,这么晚还打扰您。”
“怎么?”
“陆向宁把季礼给打了,季礼现在在陆氏医院,情况不太好。”
卓净帆很震惊,一下弹坐起身,“怎么个不好法?”
“昏昏沉沉,还呕吐,现在在拍片,我担心他被打得伤到了脑子。卓律师,如果季礼发生了最坏的情况,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减轻陆向宁的罪责?”
卓净帆还在消化这件事,黎早已经有了主意,她走到墙角,放低了声音,问道:“我要不要去把监控给删了?!如果季礼昏迷不醒,他也不能指认陆向宁。”
卓净帆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黎早还有这种打算,“千万别,等拍片结果出来再说。”
“可是等季家知道,事情闹大,我再想删除监控就难了。”
卓净帆彻底清醒过来,在脑子里盘算一番,而后耐心地劝解道:“黎早,你别慌,阿宁向来有分寸,不会下死手的。”
“他喝醉了,没有分寸,打人没轻重。”
这时,CT室的门打开了,季礼被推了出来,医生拿着报告从另外一扇门出来。
“片子还好,没看出什么问题。”
“那他头晕呕吐是怎么回事?”
“轻微脑震荡,问题不大,住院观察几天。”
“好,好,谢谢医生。”
黎早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立刻对卓净帆说:“卓律师,还是你有先见之明,那我先挂了,您再睡。”
黎早的电话说挂就挂,卓净帆对着漆黑的卧室两眼发愣。
良久,他笑出了声。
——
翌日,生物钟让陆向宁早早醒来。
一夜宿醉,此刻头痛还是其次,胃里翻江倒海地烧着,让他难受得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刚走出卧室,他就看到了睡在沙发里的何兵。
他走上前,拍了两下何兵。
“陆总你醒啦,”何兵揉着眼睛坐起身,“我出去给你买早餐?”
早餐问题并不是陆向宁关心的重点,“你怎么在这?”
“你喝醉了,太太让我留下照顾你。”
一声太太,让陆向宁心尖泛起了暖意。
但是下一句,瞬间让他坠入了冰窖。
何兵说:“太太留在医院陪小季总了。”
一些被暂时搁置的记忆碎片慢慢地回笼,昨天夜里,那么晚了,黎早和季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面对面站着,有说有笑。
现在想起来,他都忍不住暗暗咬牙。
“黎早一直在医院?”
“这……应该是……”
陆向宁惜命,哪怕是喝酒,也从来不会喝到断片,他记得自己做过的所有的事。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他已经警告过季礼,偏偏季礼还要越界。
陆向宁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火速赶到了陆氏医院。
陆氏医院的人,不认识黎早很正常,但没人会不认识陆向宁。
他一进门,向保安道明来意之后,里面立刻有人出来接应,直接将他带到了季礼的病房。
“陆总请放心,这位季先生并无大碍,”接应的正是接收季礼的那位医生,“他的伤应该是被人打的,但是陪同来的女士拒绝报警。”
陆向宁走得很快,那位医生需要小跑起来才能带路。
医生以为陆向宁是紧张伤者,边跑边解释,“季先生这伤势够得上轻伤二级了,属于刑事案件,打人者会判刑的,我们正在犯愁应该如何处理。”
前面电梯,陆向宁停步,转头正视这位热心解说的年轻医生。
他阴恻恻地说道:“我打的。”
医生:“……”
病房里,季礼刚醒,他看到黎早趴在床沿,闭着眼睛,还在睡。
他就没出声。
清晨的一缕晨曦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正好照在黎早的脸上。
季礼手指动了动,慢慢抬起手,用自己的手掌挡住了那道照在黎早眼睛上的光。
这一幕,恰巧被门外的陆向宁看到。
“陆总……”
医生刚出声,就被陆向宁挥手打断。
机灵的何兵一把将医生拉走,说道:“谢谢了,陆总需要季先生详细的伤情报告,麻烦医生现在就给我。”
医生也是有眼力见的,见状,立刻点头,“好,跟我来吧。”
陆向宁通过房门上的玻璃小窗看里面,只见季礼一直保持着这个手势。
而这个手势对于手而言并不是省力的状态。
但他却一直一直坚持着。
只为给黎早挡住刺眼的光线。
陆向宁不是傻子,季礼就是欠教训。
想着,他突然拧开门把手进去,抓了个正着,“季礼,手不酸吗?”
季礼:“……”
那一瞬,季礼本就红肿破相的脸,涨得更加的红,连耳根和脖子都是通红。
黎早是被吵醒了。
“小季总,你醒啦?!”顾不上自己手麻脚麻,黎早看到季礼醒过来,下意识地露出了轻松愉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