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宁握着油纸伞的手紧了紧,低头一笑,“那你不能笑得好看一点吗?”
黎早用眼神骂他,笑你大爷!
陆向宁忽然用手肘推了推她,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当着那么多镜头的面,黎早也不好下他的面子,依言挽住了他的胳膊。
这一挽,镁光灯此起彼伏,闪瞎了眼。
黎早不矮,但在更高的陆向宁身旁,显得特别小鸟依人。
她转头,嘴角含笑,眼带怒意地瞪他,把伞撑过来一点!!!
但是,陆向宁完全没接收到信号,一阵凉风吹来,他直接把油纸伞给抬高了。
多挡风啊!
黎早:“……”
黎早表情绷不住了,冲着他横眉冷对。
周围的摄影小哥们都拍疯了,连那些模仿者都纷纷拿出手机拍。
一个是颜值天花板的男神,白衬衫黑西裤,商务系精英,自带威严感,浑身透着一股禁欲系绅士气质。
偏偏这样的人,撑着一把江南烟雨风格的油纸伞,那画面反差感极大,又酥又欲。
而另一个仿佛是从江南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仙子,那张脸明明是素颜,却是颜如花,肤如雪,秋水双眸面如月。
可她并没有温婉如水地笑着。
她时不时就秀眉微蹙地瞪一眼身旁的男人,好像在嫌弃他把伞举得太高了。
那抿嘴挑眼的小模样,特别生动,特别真实。
这样两个风格迥异的人,反差感极大,明明是不同赛道的人,却意外的和谐。
这下,都不用黎早拍照片,那些自媒体已经把现场的情况发到网上去了。
舆论瞬间反转。
——“呦,看来陆总还没把陆太哄好,陆总撑伞那蠢笨的模样跟我家那口子一模一样。”
——“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陆氏夫妇不会让人失望的!”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陆太身上的衣服有多美。”
——“那是苏绣吗?好漂亮啊,好想拥有同款。”
——“好诱人的身材,只有陆太这种天鹅颈才能把小立领穿得这么漂亮。”
——“其实,陆总把生气的陆太抱上车那段,也好好磕啊。”
——“把老婆惹生气,撑伞也没有用。”
——“陆太,原谅陆总吧,毕竟他那么有钱还长得帅。”
——“哦买噶的,陆总又杀了我一次,那就用我的血给陆氏夫妇祭天吧……”
总裁办,陆向宁刷了会儿手机,反复看着他和黎早徐徐走过大屏幕的视频。
再看着那些飘出来的弹幕,嘴角压了又压,还是没压住。
他就想问,那位反复血祭的网友,血还够吗?
不过,黎早的身世经不起人肉,网络舆论是一把双面刀,它能助你飞天,同样也能拖你下地。
所以他下了严令,绝对不能把黎早的身份,以及正脸照放出去。
现在网上流传的都是一些全景视频,以及他和黎早的背影合照,或侧脸照。
这些就足够网友们舔屏了。
不一会儿,何兵敲门进来,陆向宁的表情立刻恢复到板正,“有消息了?”
“有了陆总,您看。”
何兵递过来一份资料,打开,里面是打印出来的聊天资料和转账截图,还有一个U盘。
“昨天偷拍您和太太的记者,名叫刘枫,娱乐周刊的人。”
“打死没有?”陆向宁阴恻恻地问。
何兵笑了一下,陆总的用词是有点调皮的,他也调皮地回答道:“剩一口气,要不是交待了另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这一口气都不让他剩。”
“?”
“火灾之后突然曝出唯一的伤者是太太,您还彻夜陪伴就医的新闻,那些照片,也是他拍的,”何兵一顿,话锋一转卖起了关子,“却不是他主动去拍的,而是某人授意。”
陆向宁浓眉紧蹙,他粗粗看着打印出来的图片,都是沟通和交易的信息,“刘枫交待的?确切吗?”
“千真万确,他自己主动交待的,图片也是他手机里的截图,我看着他截的。这段录音,他们这些人都会留有后手,也是他主动提供的。”
陆向宁立刻将U盘插到笔记本上,点开听。
随即,赵鸿鹄和刘枫谈话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
有两段。
第一段是赵鸿鹄联系刘枫,提前打了招呼。
第二段是赵鸿鹄通知刘枫去医院急诊室偷拍他和赵子初,还授意他用“陆太太”之名散布消息。
陆向宁听完,不说多么的震惊吧,也是相当意外的。
赵鸿鹄本就是一个爱玩阴谋诡计的人,但他没想到他会算计到自己头上来。
真敢啊!
何兵是看得透的,说:“赵鸿鹄怎么知道会提前知道有火灾发生?发生了火灾,受伤的偏偏是自己的女儿。陆总,他们……”
陆向宁一个凛冽的眼神看过去,“你说话小心点。”
何兵是有主见的,坚持说:“就算他要助攻赵小姐,什么方法不行非要放火?华宸大酒店可是陆总你的心血,一场大火,毁了你的一切努力,还毁了陆氏的声誉。所幸没有出人命,倘若出了人命,你就永远被定在耻辱柱上了。”
陆向宁沉着脸,思忖了片刻,说:“警方那边也没有动静,看来是查不到纵火的人。赵鸿鹄行事格外小心,轻易不会留下线索。你亲自去查,一定悄悄的,不要打草惊蛇。”
“是!”
何兵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人,他看着眼前这些铁铮铮的证据,心寒彻骨。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他转眼一看,又是赵子初。
“啧!”他本能地发出了一声。
脑海里第一时间跳出来的居然还是黎早说的那些话——“她怎么次次受伤,回回要命,但就是死不了?”
——“哮喘犯了不找医生找你,你是她的药啊?”
——“她一找你就送上门,快递员都没你好说话。”
陆向宁自嘲地咧了咧嘴,还真是!
一滑,按了免提,“喂?”
“阿宁,”是海棠,“子初又不好了,这可怎么办啊?……”
电话里,海棠阿姨语带哽咽,让他想起了自己幼时,他的母亲也这样无助哭泣过。
他的心一下就软了。
“阿姨,慢慢说,子初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