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还是面试官？！”
“没错，我就是初试的面试官。说来有缘，两年前我申请耶鲁大学时，我的面试官就是一位中国人，他现在就在清华大学任教。我也很荣幸，能在两年后的今天，来到清华附中，成为他们的面试官！”
难得碰到一个居然后问学费，先问入学要求的学生家长。卡特的兴致高昂了许多...
瞧瞧对方的气质，从是否澹定从容上，其实很能看出一个人的底气如何。对比今天见到的很多家长，这一家子明显更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客户...啊不，耶鲁的学生家庭！
这优质学生一经发现，卡特脸上的笑容便不自觉地灿烂了几分。展现在张新成面前便是...
这个老外气质真好！
自信，大方，仅仅比自己大两岁，就能独立带队去其他国家，其他学校承担这样重要的任务...
在信息差异的影响下，没有人会觉得卡特这位理事会主席即便是在耶鲁大学校史上都是个奇葩，都是个非典型的代表。无论是张援朝，还是张新成，都只能将卡特的落落大方，从容自信归结为耶鲁大学对学生的培养...
“这说明你和我们中国有缘啊！你的中文不会就是跟那位中国教授学到的吧？”
暗暗赞叹一声，眼前这年轻小伙不错...
感慨他与自己厂里那些见到自己都打哆嗦的小家伙完全不一样之余，张援朝真动了送孩子去美国读大学的心思！
毕竟自家儿子最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心理素质不行吗？！
但凡有眼前这人的一半大方，他高考也不至于紧张到发挥失常。
“这倒不是，只是我家那边有家中餐馆。我很爱去那里吃饭，是美食，打开了我对中国文化的兴趣，我的中文也是和他学的。”
面带微笑地和张援朝聊天的同时，卡特身边也经常会有一些耶鲁的同学们跑过来通知一些事情...
什么午宴安排啊，什么领导们先出去了等等，卡特也是迅速给出指令，让他们收集好报名表后，自行随同中方领导前往餐厅。自己也迅速回归正题：
“关于学费的问题，耶鲁大学本科生一年学费标准是6130美元，住宿费是800美元。如果您孩子的平时成绩很棒，我们会有奖学金。全奖会包含这所有的开销，但这个奖学金名额不多。比较稳定的是卡特中心奖学金，由我们美国前总统吉米·卡特先生赞助孩子们一半的开支。如果您孩子拿到了录取通知书，那么您只需要支付3465美元每年即可。当然，往返机票这个需要您自行解决。”
“嘶~”
即便是从妻子那里听说过这所大学的收费不便宜，要比一般的美国大学贵得多，此时张援朝也忍不住直搓牙花子...
这可比自己预计的2500美元还要高了近一千美元啊！
“那你们平时在学校，一个月生活费得花多少啊？”
“这个因人而异，但只要到了美国，生活上不用担心。学校有很多勤工俭学的岗位，优先提供给在校学生，利用课余时间在食堂、商店、图书馆等地兼职，养活自己并不困难。另外，如果有才艺的话，和同学们一块演出，收到的门票钱他也是可以拿到分红的；或者学习表现出色，给教授们当助教，帮助他们讲课或者研究，学校也会提供助教助研奖学金，这样生活不止没问题，还能过得很不错！”
当价格报出来的这一刻，看到这位难得不先问价格的价格不敏感型消费者都倒吸一口凉气，卡特立马补充道。
哪怕助教助研奖学金通常不会给本科生，又有什么关系？有自己在，还能让这帮人饿死不成？！
“呀，那你的意思是，平时生活费基本不花钱了？”
“花钱是得花，但基本不会花家里的钱。我们都能自己养活自己的，我相信您的孩子也一定可以！”
“难怪我看你这么...精明能干！那这样吧，你先面试一下，看看我孩子满不满足你们的条件...新成！”
犹豫片刻后，张援朝咬咬牙，将自己的儿子推了出来。
一番全英文的对话后，卡特带着他们去填写了报名表...
...
...
“老张，你真打算送成成出去？”
“我算了一下，如果新成的生活费不用我们操心的话。一年三千多美元...我们咬咬牙，还是能拿出来！我们厂出面，应该能帮我换一千多，两千美元，剩下的从鸽子市换，就打一万五一年吧。四年，六万块钱...”
六万块钱...
张新成吓了一跳，即便加上爷爷的退休工资。这也得全家人，不吃不喝近17年才能攒出来。
这都不是小数目大数目的问题了，可以说，连家里老人的棺材本都得动了！
“老爷子除了棺材本外，还有些积蓄，再加上咱们家的...我再去跟老李，老刘他们挨个借一点...只要新成好，我们这钱花了也就花了。千金散去，还复来嘛！”
“爸！算了吧，这太多了！”
“没事，刚刚那小老外不是说了嘛，学费住宿费一年一交都可以。咱们先交一年，后面你在美国打打工，应该也能剩一点，六万看着多，实际应该花不了那么多！”
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张援朝看着空中的烈阳，慢慢老去的脸庞仿佛散发着一缕光芒...
“新成啊，我和你妈就你一个儿子，你爷爷也就你这么一个大孙子。只要你能过得好，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而且，出去也好，回来后，收入也高！未来的形势和咱们以前不一样了...”
“一些老外也到咱们这开厂了，他们工资开得那叫一个高啊！你说你喝个洋墨水回来，再不济，你去那些老外的厂子干几年，这些钱也挣回来了不是？别有压力，只要对你好，你想去做，去学，你爸你妈，还有你爷爷奶奶都支持你！”
“老张，你可想好了？”
“这很难想吗？刚刚新成的眼神，你没看到啊？再说了，儿子想上个好大学，他平时成绩又不差。凭什么不让他上，凭什么一考定终身...”
“我那还有点当年的嫁妆，赶明你拿去卖了吧！还有咱们的自行车，都卖了。以后我们腿儿着去...”
“我单位近，我就不骑车了，你那远...”
“能有多远...锻炼身体懂不懂啊？！”
“还没到那一步呢...”
默默地听着父母的对话，张新成手里的宣传单在不知不觉间也被越捏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