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倒是不难，我记得你放出的贷款年化利率普遍都是12%，而且周期也十分相近。这个比较方便打包，他们拿到后也好操作，理论上讲不难卖，但比较难卖出价...”
“这个怎么讲？假设我现在有总额一千万的十年期住房抵押贷款，普遍已经还了半年，然后今年也快到时间了，也就是一共偿还了18期。假设按照每月等额本息的标准，按年支付的话，每月应收本息为143470美金，假设明年年初我想将其打包出售的话...”
卡特叫来服务员，要来纸笔，当场演算起来。
“我已经从这笔贷款中收到的本息，一共258万两千多。这笔贷款，本金结余应该还有...”
“第一个月的应还利息是，10万，本金还了43470，月末贷款金额就是9956530；第二个月的应还利息就是99565.3，本金偿还43904.7，月末贷款金额为9912625.3；第三个月...”
“第17个月应还利息92498，本金50972，月末结余9198828.8；第18个月应还利息91988.3，本金51481.7，月末结余9147347.1...这个贷款池里还有九百一十来万的贷款未偿还！十年240期，减去已偿还的18期，还剩102期。每期偿还143470美元，这就是说，剩下八年半的时间内，这笔贷款若没有发生呆账等损耗的话，理论上能变成现金1463万！你觉得那个什么联邦抵押贷款协会，能出多少钱来买下我这一笔贷款？”
丢下纸币，卡特长出一口气。
在没有excel的年代，靠手工算这种等额本息的算法，属实要命。这亏得是只还了18期，还不多，比较好算，要是期数多了...
“你这些合同都是签的等额本息还款？！”
就在卡特揉着自己有点发酸的手腕时，朱利安反倒不澹定了。
前面说过，在80年以前，美国比较流行的是一次性偿付本息。这种方式有利有弊，利好自然是这样的利息收入更多，比如12%的年化利率，十年下来就是120%的利息收入，加上本金。但坏处自然也很明显，周期过长，流动性过差！呆账风险也很高！
所以这种还款方式正在退出主流市场，起码在中长期贷款里，已经不常见了。可即便是这样，现在流行更多的也是等额本金的年付偿还模式。
即一万美金贷款，十年偿还。第一年应付本金1000美金，利息1200元，总额2200；第二年再还1000本金，利息1080，总额2080；第三年以此类推，最终十年，发放贷款的机构能收回的钱款，总计一万六千六百美金。相当于这笔十年期贷款的账面久期总计利润为66%。
结果卡特这里是个啥子？！
等额本息，而且还是以月计期，按年支付...
同样的利率，一万放出去，十年后累计应收账款则为一万七千二百一十六美金。总计利润率为72%...
6%的利润率差额，单看起来或许没什么，可如果把数字放大，或者期数拉长的话：一千万美金的6%，那可是60万啊！
“对，都是等额本息，每年12月10日，还款。当然，最后一期，则是根据贷款时间来算的，这个就每个人不一样了，但大体上，清偿日都比较接近，基本都在90年的一个月内，就能清偿完毕。”
卡特点点头，十分理直气壮地答道：
“当初这样签，对他们来说压力也会小一点。如果是等额本金，贷款10万，头一年就需要还两万二，如果是等额本息的话，就只用一万七...”
“说实话，这一笔一千万的贷款，我是不太像卖掉的。这笔贷款就是给那些HT加盟商的专项贷款，以现在的门店盈利来看，这笔钱基本没有还不上的可能。”
“说是这样说，不过真进入公开市场的话，还是得看它的关联标的价值。你当初签这个抵押贷款，抵押物是什么？这些人在HT门店里的股份，还是他们原来的住宅？”
朱利安的这个问题，瞬间让卡特尴尬起来...
“住宅...”
“那不就完了，你们那地方的房价现在又不高，短时间内也很难看到起色。所以这些人的门店股份其实...也不能说没用，可以以此宣传宣传，就是说明这些贷款客户，拥有充足的还款能力...”
朱利安摸着下巴，忽然觉得，卡特这笔贷款做成MBS，似乎...似乎很有操作的空间啊！
“你刚刚说，这一千万本金的多笔贷款，全部是HT那些门店老板们贷的对吧？”
“对！全部都是！”
卡特肯定地点点头...
“有提前还款限制吗？合同里有没有写明，不允许提前还款？”
“这个只有三年，现在还剩一年半。三年内不允许提前结清...”
“你...唉，算了...”
朱利安闻言忽然泄气...
“这样就麻烦了，HT门店赚钱，固然保证了他们的偿还能力，但现在HT门店太能赚钱，反而让这笔贷款不值钱了。提前结清的可能性提高，对这一笔贷款的预期收益来说，不是个好消息！如果你有限制提前结清的条款，那你这一笔贷款，绝对能卖出个好价，可惜！可惜了！”
“那你估计现在...最多能卖多少？”
卡特闻言一愣，感觉不太妙...
“估计最多一千万左右吧，你现在的贷款本金只剩九百来万了。预期收益一千四百万，这四百万...联邦国民抵押贷款协会要赚一点；证券承销商要赚一点；服务商还要赚一点，剩下还得预留给投资人的收益空间...能有一千万就不错了。”
一千万啊？！
卡特摸摸下巴，加上已经收到的，和即将在两周后收到的总计258万美金的钱款，相当于这一笔贷款总共给自己带来了两百多万的利润，比自己预计的3成收益还要低！
虽然能转嫁风险，而且快速变现，可中间的这个利润损耗，还是让卡特有点心疼...
“这个损耗有点大啊，有没有办法，提升一些利润呢？比如中间的这些环节，他们分别承担什么样的定位，有没有我自己能做的，就是这样的话，我能不能少分一点钱出去？”
“这个怎么讲呢，你现在急用钱，对吧？”
朱利安略微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问道。
“额，不能很急，但如果能有一笔快速周转的钱回笼，也是好的！”
“那联邦国民抵押贷款协会这里，你就很难绕过去了。除了他们，很少有从事相关行业的机构能一次性拿出一千万美金的现款，而且他们的角色也比较难替代。毕竟他们作为发行方，公信力会更强，好歹也是联邦机构嘛...”
“剩下的，证券承销商，这个你肯定也做不了。该给投行们的佣金还是得给，只有服务商，这个你可以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