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过着。石大庆还是经常出差,李倩还是起早贪黑的上班,曾芳芳也离开了家里,上大学了。
帕金森的病情就像风沙侵蚀着良田一样,慢慢蚕食着石大庆的脑细胞,为了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确保不影响正常工作,他加大了服药的计量。
帕金森这种病是一种进行性疾病,目前世界医学界还没有治愈它的手段。服药只是缓解症状的幅度而已。这种病多发生在老年人群,发病之初,表现的特征是行动迟缓,肢体静止性震颤;症状从不明显到明显,日趋加重。过去发生在老年人群中把它叫做老年病,拄着拐杖走在路上步履蹒跚的老年人大多都是帕金森病,中医管它叫震颤性麻痹,也没有特效药,并没有引起人们广泛重视。石大庆在不到四十岁时就出现症状。李倩自从与石大庆相识到结婚,除了石大庆向她介绍过自己的病情,她从来没主动问过石大庆的病情状况,吃什么药,吃多少药,效果怎么样,什么时间该吃药,好像就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病人。似乎对他的病情前途也不担心。
为了多挣一些钱,国庆节一过,石大庆出差来到川南一家钢铁公司合作一项新技术试验。
离开家里前,他把GPS从车子上摘了下来,安装在家里秘密处,通过手机可以随时监听家里的声音。他对李倩一个人在家很是不放心,他不想在监控中听到他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可是他失望了,彻底的失望了。在他离开家里一周后的一个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他开启了手机的监控功能,听到了在家的防盗门的关门声音,随后听到了男人和女人的说话声。他把那个声音录了下来,但是反复播放也听不清楚具体说什么,他分析李倩把男人领回了家里。
他判断那个从那个人肯定是他的秃顶同学张健。他远在几千里之外,他想质问她深更半夜的谁到家里来了?可又一想,有什么用啊,于是打断了这个想法。此时石大庆的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对李倩这样的行为是有思想准备的,他也没指望她能死心塌地地厮守他一个人。他也想开了,眼不见心不烦。
只要她不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情,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就算了,可他真的没有明目张胆呀,他在家时她规规矩矩按点儿上班儿按点儿下班,并没有发现她的不轨行为。
他又不甘心让他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鬼混在一起。他知道这样的女人干这事儿还不如狗呢,好狗还不吃屎呢。而她就是改不了吃屎的狗。
这种老夫少妻的婚姻本身就存在着很多不和谐的因素,何况她的这种把出轨当作吃饭一样平常的人呢?
李倩是一个“好女人”但绝不是一个“好妻子”。所谓的“好女人”,就是单从属性上相对男人而言的女人;而“好妻子”是相对丈夫而言的女人。“好女人”是一种自然属性,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具备的,在女人中是少数,男人得之不易,“好妻子”是女人的一种职责、品行、修养的综合体现,也不是每个女人都具备的,应有一个相匹配的男人来打造。既是“好女人”又是“好妻子”就是女人中的奇葩了,在女人堆儿里也算凤毛麟角了,可遇而不可求。“好女人”更适合用以做情人,若要把“好女人”打造成好妻子需要有一个“好男人”。“好男人”和“好女人”条件是雷同的,好“男人”和“好丈夫”条件也是雷同的。具备一个好妻子和一个好丈夫条件的夫妻那是凤毛麟角中的凤毛麟角,堪称绝配。石大庆舍不得这样一个“好女人”,他宁可戴绿帽子也不愿意舍弃李倩。
石大庆想找一个备胎,找一个能够和他厮守后半生的女人。闲暇无事,在一个征婚网站注册了一个账号。他很清楚自己和李倩的婚姻走不远,虽然如此,但是他暂时也不想放弃这段婚姻,他太喜欢她了。
他在征婚网站上认识了一个叫刘纯燕的女人,这个女人小石大庆十岁,是个离异的女人,通过微信视频,两人都有见面的想法。已进入4G时代,视频很方便。
经过了一番策划,石大庆订好了从榕城到潭州的往返机票,给刘春燕订了一家高档宾馆,两人相约酒店见面。十二月份正是旅游淡季,机票往返折扣很大,住宿也很便宜。
石大庆不到两小时飞机就到了潭州,从潭州机场打车赶到酒店已是凌晨一点多了。石大庆临下飞机前,摸出了他关键时候才服用的蓝片片,只用牙齿咬掉了一半,喝了半瓶子水,把蓝片送到了胃里,他得事先做好准备,让自己更猛一些。同时他也加了一种抗帕金森的药物,以便能够让腿脚更加灵便一些。
他在飞机上就想,如果这个女人骗了他,没有来,他也不算白来一趟;他早想来这里旅游了,他向往伟人的家乡。在他小的时候经常画伟人家的茅草屋,还画巴基斯坦送给伟人的黄澄澄的芒果,读从那个村落升起永不落的红太阳的歌谣。他要亲眼看一看那块圣地。
到了酒店,他先到前台问服务员,他订的房间的客人入住了没有,服务员告诉他,有一位女士已经入住了。石大庆乘电梯来到了十二楼,轻轻地敲了敲房间门,一会儿房门带着挂链开了一条缝隙,那女人见是石大庆,急忙开了门。两个人事先通过视频聊天,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基本情况,见面后并没有陌生感,就像老朋友一见如故的样子。
女人打开门后也不搭话,急忙转身钻进了被子里,就像自家老公刚刚打完麻将回来了似的。十二月的潭州也不暖和,好在空调把房间吹得暖洋洋的。房间里一张一米八的双人床,那女人躺在靠门口的一侧,把身子裹在被子里,把头露在外面,用两只好看的大眼睛瞅着石大庆,石大庆心里就有一种对单身女人新的认识的感觉。他也说不出认识到了什么,是这个女人的实在?寂寞难耐?这是什么呢?石大庆和她约会见面,她没有提出任何条件,也没有扭捏,也没有装清纯,而是欣然答应了他。
刘纯燕本人住在柳城,在一家家电商场做服务员,有一双儿女,儿子在潭州读博士,女儿已经结婚,住在潭州不远的镇子上。柳城距潭州近二百公里,她平时也很少去那里看孩子。
在微信聊天时,她给石大庆感觉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也不张狂,视频也不失态,是那种拿捏恰到好处的单身女人。她今天大胆赴约,毫无条件接纳他一个北方汉子,不能不让他刮目相看。
看着眼前这位小自己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石大庆已经有了抑制不住的冲动。他放下提在手上的包裹(那是给女人买的榕城小吃),又冷静了下来,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应有点儿绅士风度。于是,他说:
“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机场离市区实在太远了,出租车跑了一个多小时。”女人嘻嘻的笑着说:
“早到晚到有区别吗?”石大庆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说:
“什么区别?”女人说:
“早到你早折腾,晚到你晚折腾,反正今晚我没想睡好觉。”一句话把石大庆说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的杵在那里,女人见状,又说:
“你吃饭了吗?”石大庆急忙说:
“吃过了。我去洗洗。”
石大庆还是第一次与江南女子如此鱼水之欢,那女人真是“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均。”令男人蚀骨的尤物。
两个人一觉醒来,已经接近中午,石大庆感慨的说:
“第一次品尝江南女人的温存和风情万种的滋味,你让我终生难忘。”女人眼睛盯着石大庆嘿嘿地笑着说:
“我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北方男人体贴和狂放,是我闲暇之余甜蜜的回味。”
房间里的“云雨”结束了,窗外却是狂风夹杂着大雨把个潭州城遮盖的天昏地暗,室外温度降至个位数。石大庆本想下午和女人一起去品尝潭州特色小吃,然后再和她到潭州知名的景点游览一下。见天气如此不给面子,就和女人说:
“看样子老天都成全咱俩呀,不让咱俩出屋子。”石大庆想在酒店餐厅吃饭,女人却说:
“咱们就在楼下随便找一个地方吃一点算了。”石大庆一想也对,这个地方饮食习惯号称“怕不辣”,今天就要品味一下这里辣的程度。于是,两个人打着一把雨伞,来到了酒店对个的一家火锅店。
虽然屋外风雨交加,昏暗阴冷,但火锅店里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生意很红火。
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找到了空位置。落座后,石大庆把菜单递给了女人,说:
“你是本地人,你内行,挑你爱吃的,你随便点。”女人接过菜单,莞尔一笑地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点啥菜。这种地方菜很贵的,我没有来过。”把那菜谱翻了几遍,又递给了石大庆,说:
“还是你来点吧,我吃什么都行。”石大庆见那女人如此实在,也没有再客气,就说:
“我点菜你听着,如果你不爱吃,就告诉我。”女人说:
“行!快点吧,我都饿了。”石大庆也饿了。两个人从见面开始就没闲着折腾,又没有吃早饭,现在已是中午时分了,能不饿吗!
等了不到十分钟,一大锅九宫格火锅呈现在面前,看见火锅被隔成井字形的格子里各样底料汤,烧开后咕嘟嘟地冒着热气,十几种不同颜色的菜品、蘸料摆满了桌子,女人有些惊奇,但是她没有明显表露出来。只是嘻嘻的笑着说:
“很丰盛的,这桌子菜很贵吧?”石大庆说:
“不贵不贵,你吃吧。吃这种菜正好对付寒冷的天气。”两个人见面这么久了,双方好像忘记了见面目的了。石大庆见女人不挑明也没有吱声。他想,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想和自己有什么结果?她的目的可能也达到了吧。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吃完饭已经下午三点多钟了,外面的风还在刮,雨还在下,天还是那么冷。两个人挤在一起打着伞,匆匆忙忙的回到了酒店。两人的衣裤都有些湿了,索性都脱了下来,晾在衣架上。女人穿着乳罩穿着内裤钻进了被子里,石大庆干脆脱得一丝不挂,也钻进了被子里。屋子里开着空调暖乎乎的,两人的心里也是暖乎乎的。屋外的风雨交加似乎为他们大白天钻进被窝里找到了理由,更加心安理得一些了。
石大庆伸出手掐住女人的宽厚的下巴,说
“愿意跟我到东北吗?”女人说:
“那地方太冷,我可受不了。再说我的孩子都在这边,我不可能远离他们,你要是愿意可以到我这儿来吗?”女人给石大庆的印象很不错,若是离家近的话,他们很可能把关系保持下来。相距太远了只能是一次浪漫的艳遇而已。石大庆思索片刻,说:
“既然做不成夫妻,咱俩可以做朋友吗。夏天你到我那儿去,冬天我到你那儿来,你看好不好?”女人嘻嘻笑着说:
“那当然好,可是我去了不成第三者了吗?”石大庆说:
“不会的。”女人说。
“像你这样的男人哪有空窗期呀,就你这东西也不会答应你的。还是仅此而已吧,保持微信联系。”两人在酒店里又住了一夜,早晨石大庆说。
“陪我出去玩一玩吧,你虽然是本地人,看样子你好像很多地方也没去过,不如借此机会一起出去看一看。”女人说。
“我以后会有机会的,我已经告诉我儿子和女儿,今天要看他们去,就不陪你了。”两个人洗漱完毕,石大庆扔下了一叠钱,说。
“一点心意,给孩子们买点儿礼物吧。”女人客气的拒绝,说。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礼物了。你飞机来飞机去的,这一次也花了不少钱。”石大庆对女人的通情达理很是感动。她不是那种为了钱而与男人交往的女人,她是纯粹为情而来,寻找生活情趣的一个中年单身女人。她的行为无可厚非,她没有影响任何人的生活,也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不愉快,石大庆能理解这个女人内心的孤独与苦涩。石大庆还是强行把钱塞进女人的包包里。到吧台结了账,带着女人吃了早餐,自己找了一家旅行社,踏上了圣地一日游的旅程。
有人说,邂逅男女是“女人一夜情,男人一夜幸”。现在的女人早已没有情了,同样也追求一夜幸了。石大庆跟旅游团来到了圣地。那里可当之无愧的称得上当代中国人的圣地了,两位伟人的诞生地相距三十多公里,故居保持的非常好,纪念广场面积很大,建设的很豪华。石大庆从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了新中国的红太阳是从哪里升起的。那个茅草屋也不知道画过多少次了。
石大庆和刘纯燕两人虽然都留有微信和电话,但是分手以后再也没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