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一塌糊涂的朱菲菲在读初中时就处了一个对象,一直没有断,胡晓丽也管不了她。读高二的时候学校为了保持高考的升学率,对那些升学无望的学生,找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往家里撵。一天中午朱菲菲在校园外吃了一顿烧烤,上课时身上带有烧烤的味道,被班主任发现了,在课堂上把朱菲菲从里到外,狠狠地批评了一通,朱菲菲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抬腿就离开了教室。气得班主任添枝加叶向校长汇报,非要开除朱菲菲。校长也不想让这些升学无望的学生拉低学校的升学率,与班主任一拍即合。胡晓丽找班主任赔礼不行,找校长不行,给校长拿三千元,不要。胡晓丽也不指望她能考上大学,可是怎么也得把高中毕业证混到手呀。
石大庆说: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到县高中吧。”胡晓丽为难的说:
“还得花钱呀。”石大庆说:
“花吧。学校追求升学率,像朱菲菲这样的学生已经撵走好几个了。现在呀,真是师德没师德、医德没医德。”没有办法,石大庆托人在本市的一个县高中将就着完成了高中学业。凭着真本事是她无论如何考不上任何种类的大学的。可朱菲菲就是命好,她考上了,而且还是本科。原来,她处的对象已经不读书了,正赶上考试作弊的新技术刚刚出现的时候,那小子读书不行,搞起歪门邪道倒是有两下子。他从网上购买了一套台作弊工具,先和朱菲菲进行了试验,果然声音清晰,能远距离传输信号。县高中也是为了提高升学率,对考生监堂也马马虎虎。从国外学来的那种打勾、画叉、涂圈圈的答题方式,给考试作弊提供了方便。朱菲菲接收外边传来的信息,勾勾画画,涂涂抹抹的也不知对错,反正卷子写得满满的。胡晓丽问朱菲菲,说:
“你估计能考多少分?”朱菲菲笑了,说:
“我也不知道,大概也就一二百分?二三百分?哈哈!我真的不知道。反正传给我的我都填上了。大的计算题我一个都没做。”胡晓丽知道自己的孩子半斤八两。也没有指望她能考上,就开玩笑的说:
“考不上那就去打工吧。先到石坚的电脑店帮着干点活,让石坚赏你一口饭吃。我可没有钱白养着你。”朱菲菲说:
“我考不上大学得给你和我石叔省多少钱呢,你还不知足?得了便宜买了乖的老太婆。”胡晓丽冷笑一声说:
“我宁可砸锅卖铁供你上大学,也不愿意白养着你。”娘俩斗嘴是家常便饭。高考结束后,天天和对象混在一起,朱菲菲的大小姐脾气很大,经常和那个男孩发生争吵,甚至动起了菜刀。这让胡晓丽很心烦,也很担心,正在无计可施,闹心怎么安排女儿的时候,一份精致大学入取通知书寄到了家里。
高考结束同学都在估分,忙着填报自愿,查分。胡晓丽也没有跟谁商量,就胡乱给朱菲菲填了几个学校,知道她根本就考不上。至于查分这件事她是想查了,拿起电话她又放下了,心想费那事干嘛?看到了入取通知书,她也以为是那些野鸡大学寄来的呢,心想,看看是什么学校,如果能差不多少的学校就让她去吧,总比在家呆着强。
胡晓丽漫不经心的打开了邮件封皮,抽出精致的板状的印刷品,映入眼帘的是“半岛医学院入去通知书”,再翻开看,“朱菲菲同学,你被半岛医科大学孤岛医学分院入取……”胡晓丽看到这里,愣了!随即高兴得跳了起来,这可是正规大学呀,真是天上掉馅饼,女儿真的考上正规大学了。
她赶紧给朱菲菲打电话,告诉她这一惊天的消息(对朱菲菲和胡晓丽就是惊天的消息)朱菲菲早已得到了这个消息,她并没有感到吃惊,因为还有一个和她水平差不多的同学,也买了她对象的东西,也是她对象安排人传送的答案,也达到了三本大学入取线。她并不想上大学,对读书她不感兴趣,就这样一个不想上大学的女孩,也考不上大学的女孩就上了大学了。
朱菲菲上大学去了,学医的要读五年大学,三本学费是最高的学费。一个人的工资全搭上也不够朱菲菲一年的开销。
所谓的“三本”大学,就是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招生录取批次,按考试分数第三批录取的学校。凡是三本大学基本是收费高、质量差那一类,个别三本学校的年综合费用相当于一本大学的三倍。花的是一流学费,读的是三流大学,毕业后找工作还找不到。因此读三本的孩子,多是家境相对好、能拿出高昂学费的家庭;而那些家境不好的孩子就只能望学兴叹了。那些落后地区的初、高中学校,师资力量薄弱,教学质量差,能考入三本学校也就很不容易了。十年寒窗,进了三本录取线,却成为家长纠结、苦恼的事情了。让孩子读吧,学费太高,供不起。即使咬咬牙硬挺着读了那所谓的大学,毕业也是等于失业,拿着那张文凭很难到找工作。逐渐的这一群体的孩子,初中毕业除非学习特别优秀的继续读高中,考大学。而那些类似朱菲菲这样成绩的学生,初中毕业就早早地自谋生路去了,能考上高中也不让他念了,还惯着你读三本大学?做梦去吧。
朱菲菲那孩子从小在娇惯中长大,花钱大手大脚。石大庆与胡晓丽两个人的工资那孩子自己就花了一大半儿,去掉生活费和日常开销,一年到头所剩无几。胡晓丽也不很限制孩子花钱。她认为离异家庭的孩子不能比别人家的孩子差,孩子在外边儿不能让人瞧不起,不能因花钱受委屈。对朱菲菲关心备至;吃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好的,用的是最好的。石大庆提醒她不要太娇惯孩子了,她哪里听得进去。石大庆只能采取控制的措施,把收入的1/2作为家庭开支和孩子的学费。儿子石坚已经工作,不在家吃不在家住。就这样胡晓丽还是不满意,她认为石大庆的收入都应该交给她支配。
石大庆觉得胡晓丽为人的刻薄,是没有占便宜都觉得吃亏的人,好在石大庆不跟他一般见识。在石大庆看来,二婚的女人花丈夫的钱一点也不心疼,就好像花冤大头的钱一样,再婚女人永远不满足,就是一个无底洞。
朱来西已经买断了工龄,自己的公司又倒闭了,第二个老婆又跟他离了婚,本身又没有一技之长,现在已到了穷困潦倒的程度。原来那些围着他屁股后边转的“哥们”“朋友”早已躲他远远的。此时此刻他能怨谁呢?
他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让他风光无限,也让他狼狈不堪的地方。他曾经是个没人看得起的穷小子,在九十年代中期抓住了国企管理粗放的机会,办了企业,成为人人羡慕、敬仰的土豪。三四年的土豪生涯一闪而过,他感觉就像一场梦,一场跌宕起伏,大起大落的梦。在这场梦里他失去了稳固的工作,失去了自己辛苦创建的事业;失去了一个家,又失去了一个家。如今返璞归真了,又回到刚刚来到矿区时的样子。不同的是,他多了一个女儿,又多了一个儿子。
他从一个风光无限的有钱人,成为目前无家可归的单身汉,现实就是这么无情。别人的同情和叹息不能解决现实问题。兄弟姐妹的资助不能解决长久问题。更主要的还不是经济上的问题,他有一个好身体,他是从农村长大的人,只要肯吃苦,维持生计是不成问题。
他来到了鲁北一个小城市,投奔当年当兵时关系比较好的一个战友。好在他是个能吃苦的人,四十几岁的年纪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在战友的帮助下搞起了兽药生意,据说效益还不错。人们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女儿朱菲菲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