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白没有让白洛知道自己在装睡,他总是在白洛来的时候紧闭双眼,只为了享受这一时间的温存。
可是,等人一走,阻塞的记忆就会重新跳出来。
他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可是梁特助对之前的事情都含糊其词,从不细说。
光靠那次的聊天,他还是想不起来任何事情。
他可以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复述梁特助的话,却无法想像出当时的场景,就像是一部电影,忽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白。
穆秋白再次试图找回自己所有的记忆,努力为这部电影补齐画面,心口熟悉的疼痛再次传来,他置之不理。
直到这股疼痛已经无法忽视,甚至牵扯到他的四肢,他才迫不得已的停下来。
“还是……想不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掌心里的纹路,心里的痛苦更上一层。
与此同时,白洛正和谢乾越目不转睛地盯着台子上的两只蛊虫。
“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谢乾越有些怀疑,但听到她说的原理后,觉得可以尝试。
“也许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让它们一起寄宿在同穆秋白身上,真能中和他身上的蛊毒。”
白洛本想采用的方法比较极端,以毒攻毒,只是穆秋白的身体可能会承受不住,所以她选了另外的方法。
这个方式会比较温和,只是也有一定的风险。
而且他们没办法做实验,所以不清楚,最后的结果如何。
“试试看,让它们两个见见穆秋白的蛊虫吧,也许是有效果的。”
这是她按照笔记里的内容,结合穆秋白本身的身体状况,炼制出来的两只蛊虫。
她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一只红色蛊虫,放到台子上。
两蛊虫迅速地直起身子,看着外来者,紧接着它们凑上前,张嘴就开始啃噬它的身体。
红色蛊虫最开始抬头反抗了一瞬间,接着就能看到两只虫子顺着伤口,向它的身体里释放一些淡绿的物质,紧跟着它不再动弹。
熟悉蛊虫的白洛,甚至能察觉出它的情绪格外的愉悦。
直到它死亡,那两只虫子都没松嘴。
白洛目不转睛地看着,心跟着提起,直到它尸体僵硬,她才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谢乾越。
“我、我没看错对吧?”
他的眼里也带着惊喜,这两只蛊虫看来真的有用,但是这件事情的操作困难,他心口里的蛊虫,不会被局限在这么小的地方。
它感知到危险,会四处躲藏,这两虫子只能杀它,却不会抓。
“你没看错,可以说是很大的突破,只要再想办法能够吸引他身体里蛊虫不动,将它们送进去,这件事情就能成。”
他看着白洛脸上洋溢出的笑容,心里也跟着暖暖的,这些天来她一刻不停地炼制蛊虫,终于收到了好消息。
白洛听到他肯定的话语,心里的大石瞬间落下,“我、我成功了,我成功了,谢乾越你看,我有办法救他了。”
巨大的喜悦充满了脑海,她正准备去收拾那两只蛊虫,却感觉下身一热。
她垂下头,看到自己腿上流下来大量的血迹。
“你羊水破了,我们立刻去医院!”
谢乾越迅速推开她的房门,从她的角落里拿出她早早准备好的生产包,又回来扶着她。
“关啸,快开车去医院,白洛要生了!”
白洛躺在担架车上,肚子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头顶的灯光飞快地划过,痛苦也随着直线攀升。
“白洛,别怕,我们都在外面等着你。”
“谢乾越说得对,我们都在,你是最厉害的!”
“先别告诉穆秋白,知道吗,他不能受刺激!”她说完,就被推进产房。
房门迅速在两人面前合上,他们跟到产房面前就不能再进去,他们都不是她的丈夫,也不好跟进去陪产。
两人只能待在产房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
谢乾越的手有些发抖,他的脑海里还是那一幕,她站在那儿,下半身的血迹顺着腿流下来。
他总感觉,生产不会那么顺利,她孕期受的苦太多了。
“她会没事的,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发达,而且孕期一直有你的保护,我们相信她。”
关啸看出来他的恐慌,只以为他被吓到了,所以安慰了两句。
“嗯。”
他说得对。
谢乾越坚定的附和,努力告诉自己,她会平安无事的。
产房外,两个男人焦急地等待着,隔着门,他们听到了白洛撕心裂肺的叫声。
她在里面崩溃地哭喊着穆秋白的名字,可是他不在。
谢乾越握着拳,走上前,他从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生产的时候,可以疼成这副模样。
“谢乾越,她会没事的对吧?”关啸抖着嗓子,听着她痛苦的声音,他现在开始后怕。
“我不知道。”
他不是妇产科的医生,自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她这样的痛苦,是不是必须经历的。
他想到之前科室里的那些人聊起自己的妻子,他们都说生得很快,因为孕期精心养护,所以没有遭受很大的折磨。
可是白洛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顺利的样子。
“我们该怎么办?”
他有些焦虑,又趴在产房门口上听着,仿佛声音小了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在产房门口不停地转来转去。
“要生这么久吗?已经三个小时了,不会出事了吧?”
关啸再次趴在门上,他们已经有一会儿没听到声音了,白洛的哭喊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小。
“你不要胡说八道,说好地相信她,别在这儿胡乱猜测。”
谢乾越有些恼怒,都这个时候了,关啸怎么还要来扰乱人心。
“我知道,可是……”
话音刚落,面前的房门被人拉开。
“请问谁是孕妇的丈夫?”
两人犹豫地对视一眼,关啸上前说道:“她的丈夫正躺在病床上,过不来。”
“孩子太大了,难产。”
谢乾越茫然地点点头。
“我们会尽力的,”说着,她拿出一份病危通知书放到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