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苏晚差点没笑出声。
她真想采访一下陈嬷嬷,如何看待苏祁月下午拦着她不许给苏老太太诊治的事情。
但凡晚一刻钟,苏老太太现在能不能坐在这里说话都是两说。
苏祁月擦了把额上的汗,浅笑道:“祖母别听陈嬷嬷的,月儿既没有医术,又不会制药,也就只能跑跑腿帮姐姐分担这些简单的事情。”
这一句帮苏晚分担,不仅在苏侯爷与叶氏面前落了好感,还让苏老太太更加心疼,觉得她因苏晚的出现受了太多委屈。
她可是她从小养在身边,娇惯疼爱的孙女儿,又嫁到了皇子府,生下三皇子的长子。
哪一点,比不得苏晚这个乡下而来,行为粗鄙,被太子殿下休弃还有脸赖在侯府的死丫头强?
如今因为她,定北侯府都快成了京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苏老太太越想越气,怒瞪着苏晚,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好,不过要她几颗药丸,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
我可是她亲祖母,在她心中还比不过那些黄白之物!”
“娘,您这话未免——”叶氏听的生气,解释的话刚说一半,就被苏晚打断。
她笑眯眯的看着义正言辞的苏老太太,赞赏道:“没想到祖母竟然这般通透,视金钱如粪土。”
被她突然这么一夸,苏老太太一愣,精明的眼珠滴溜溜一转,一本正经道:“我都一把年纪了,那些黄白之物对我而言,都是身外之物。”
苏侯爷与叶氏对视一眼,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莫说是侯府上下,就算是京中其他世家,也多少都听闻过苏老太太爱财如命的传闻。
苏洵阳几兄弟从小到大,衣食住行皆是叶氏一人负责,除了偶尔动动嘴之外,基本没给过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你要说她看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如直接说苏侯爷能立刻登基称帝。
苏晚却像是信了,一脸钦佩地点点头,随即在苏祁月仿佛见了鬼的眼神下开口道:“反正那些钱财放在祖母那里也无用,不如给我好了,正好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你在胡说什么!”苏老太太又惊又怒,显然是没想到苏晚会这么厚脸皮,直接张口要钱。
要她的钱,不就相当于要她的命?
苏晚也懒得绕弯子,直接道:“滋补丸在裕和堂对外售价是十两银子,五百颗总价是五千两。
自家人打个八折,算下来就是四千两,您要是没有现银的话,给我银票也可以的。”
“四千两?你怎么不去抢!”苏老太太瞪大双眼,胸口有一股气读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听到四千两这个数额,苏侯爷和叶氏也都吓了一跳,可转念一想裕和堂如今一药难求的情况,又不说话了。
苏晚挑眉,看着脸色难看的苏老太太,问:“祖母可是觉得五百颗不够?要一千颗的话,我也不是做不出来。”
“你住口!”苏老太太脸色铁青,指着她像是想骂什么,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刚刚她狮子大张口时有多得意,这一刻,脸色就有多难看。
苏祁月回过神来,赶紧上前轻拍她的后背,转身看向苏晚的眼底满是愤怒,“月儿知道姐姐是生意人,可无论如何,生意是生意,家人是家人,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所以我打了八折啊!”苏晚说着,甚至觉得有些肉疼。
那可是一千两白银呢,能买不少好东西,换成军需都够好几百个边关将士过冬了。
寻常人家若是节省些,一年都未必花的了十两白银。
便宜这老太婆,她还不乐意呢!
“你!”苏祁月被噎了一下,一时间竟没想好如何反驳。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扳回一局时,突然听到陈嬷嬷惊恐的大喊:“老太太!”
众目睽睽之下,苏老太太瞪大了眼睛,满眼惶恐的看着苏晚。
她张了张嘴像是想说话,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苏晚看着她满含求救意味的眼神,只当没看见,自顾自说道:“您不要刚好,卖给别人我还能多挣一千两。”
苏老太太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张了张嘴,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祖母!”
“娘!”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苏晚却不紧不慢地勾勾唇,一脸无所谓道:“慌什么,死不了人。”
“祖母都被你气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苏祁月蓦地转身,一双红红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当真是一片孝心,生怕老太太有个什么好歹。
苏侯爷看向苏晚的眼神也明显失望,只是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晚晚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叶氏毫不犹豫,选择了相信苏晚。
虽然她也被苏老太太的情况吓到,觉得苏晚方才的话,有些过分。
可她是她的女儿,别说不是故意的。就算是,她现在也会选择站在她那边。
至于道理,她往后会一点点教。
“什么狗屁道理!”苏祁月差点没被这话气吐血,眼神凶狠的瞪着苏晚,“她就是记恨祖母不喜她,故意如此!”
“月儿,休要胡言!”苏侯爷虽然也有些气,但直觉告诉他,苏晚不至于这么做。
她若是不想,直接拒绝治疗就是,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没想到关系到亲娘性命的事,苏侯爷居然还向着苏晚,苏祁月满眼失望道:“爹爹,祖父去得早,是祖母含辛茹苦将您养大,其中艰辛几人知?
月儿知道您对姐姐心存愧疚,想要弥补,可也不能拿祖母的身体做赌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