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走出大殿,还没去换衣裳,他的目光便迫不及待的在院子里寻找苏晚的身影。
很快,他便在一处假山后面看到了一点熟悉的衣角。
他脸色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唇角也微微勾起了愉悦的弧度。
他径直朝假山的方向走过去。
临近了,却蓦地停住了脚步。
因为假山后来传来的不止苏晚一个人的声音,还有谢衍的声音。
“晚晚,这醒酒汤是我按照你给的方子亲自煮的,味道可对?”
苏晚醉酒后带了点沙哑和娇憨的声音传来,“嗯,好喝,谢谢你哦!”
“我这两日写书用笔太多,手腕手指都好痛哦,你帮我揉揉好不好?”苏晚的声音传进耳中的同时,顾远看见假山掩映后一只柔荑伸到了谢衍面前。
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谢衍脸上宠溺的笑。
谢衍伸手捉住了那只柔荑,轻轻的揉捏起来。
萧远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顿了良久,脸上地柔和笑意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冰寒。
他径直转身离开。
假山后的谢衍看着萧远走远了身影,脸上的表情消失,不带一丝温情的丢开了那只手。
他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你刚才做得很好,下去领赏吧!”
找一个会口技能模仿苏晚的声音的女人对他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
再找一个易容高手,把女人的手易容成苏晚手的模样,也没什么问题。
苏晚一个人坐在东宫的人工湖边上吹风,这里地势十分偏僻,很少有宫人走到这里来,所以格外的安静。
她感觉脸上的热气都散得差不多了,正打算起身回去,突然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将一顶帷帽递到了她面前。
“酒后吹风容易着凉犯头痛,戴上帷帽吧!”
苏晚抬眸看着谢衍的脸,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啊!”
谢衍在他身边坐下来,问她,“你刚才在想什么呢?那么专心。我在你身后站了好一会儿你都没发现。”
苏晚脸被帷帽遮住,“没想什么,就放空自己。”
“我听说你打算建一个医药学堂,专门教人医术,培养大夫。”谢衍继续说道:“建医药学堂的耗资应当不小?”
“嗯,行医这行出师之后虽然能赚银子,但却不光苦累,还容易惹上纠纷。
一般家里过得去的人家都不愿意孩子学这行,可若是家里过不去的,又想早早的让孩子赚钱,不会愿意让孩子花那么多时间去当学徒。
所以,我这医药学堂现在也就是想想而已,真要办起来还远得很。”
说起自己想做的事情,苏晚倒是滔滔不绝,很乐意跟谢衍讨论一下。
她转头看着谢衍,问道:“你说要是教你把杏花楼开到全国各地的那个高人,来做这件事,他会怎么做?”
谢衍对上那双清澈如幽潭一般的眸子,心跳没来由的漏了一拍。
但他脸上稳重的表情,却是丝毫未变,“我之前跟他讨论过你的这个想法。
他说,你可以参考现在府学的制度。
大庆鼓励科考,所以能进入府学学习的学子,学杂费用是全免的。另外,府学每个月都有考试,成绩优异者还有奖励。
第一名奖励五两银子,第二名奖励三两银子,第三名奖励一两银子。前十名也都会有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奖励。”
苏晚蹙着眉头想了想。
按照大庆普通百姓现在的经济水平,一个普通农户一年也存不了二两银子。
如果医药学堂每月能给出这么高的奖励,那自然是能行得通的。
关键是,又不收学杂费,又给奖励,而且还要耗费大量的药材,相当于学堂没有任何的收入,还有大量的支出,这些银子从哪儿来是个问题。
就她空间里囤的那些珠宝哪怕就是全部拿出来换成银子也支撑不了多久。
除非皇上像支持科考一样支持此事,由大庆的国库承担,才有可能长久的维持下去。
“之前杏花楼在我手里的时候,我攒下了不少银两,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拿着银钱也没什么用处。
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先给你用。”谢衍状似无意的说道。
苏晚看着谢衍,一双圆溜溜的小鹿眼眨巴眨巴。
她微眯着眼睛看着他,“谢衍,当初你受伤借住在我家的时候,我每天问你要点伙食钱都费劲。
现在你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是不是因为贼心不死,对我还有什么图谋?”
谢衍目光坦荡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苏晚,虽然你也算是有几分姿色,但是你看看你自己整天抛头露面,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觉得我会对你那么执着?”
苏晚想想也是,这京城里长得比她好看的闺秀不在少数。
更何况,像谢衍这样的大家族养出来的男子,正常的审美和择偶标准应该就是那些大家闺秀。
苏晚站起来,不客气的拍了拍谢衍的肩膀,“好,有你这句话,以后我要实在没办法了,肯定找你!”
苏晚转身准备回宴会厅。
谢衍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眸中也有一点光亮了起来。
萧远刚回到房间换衣服,就闻到了屋子里的味道不对劲。
他紧闭呼吸,沉了脸色,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一圈儿。
这时候,一个宫女捧着衣裳进来了。
宫女规规矩矩的把装衣裳的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伸手给他宽衣。
但在给他宽衣的时候,那宫女的手指却并不老实,时不时的就颤抖着,在他的肌肤上跳跃一下。
晚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也喜欢这样在他身上寻找最好摸的那块肌肉。
每次他都能被撩拨得血脉喷张。
可这时候,这宫女的手指触碰到他,他只觉得恶心。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眼中迸出危险的光,“谁派你来的?”
桃子心中一颤,她已经换了完全不同的妆容,太子殿下应该不会认出她来才是。
她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太子殿下,是内务府把奴婢拨来伺候太子殿下的。”
萧远冷笑了一声,“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就拖下去打到说实话为止!”
“来人!”
桃子慌了,急忙跪下去,“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奴婢……奴婢是桃子啊,是……是侧妃娘娘让桃子来伺候太子的。
侧妃说奴婢在太子这儿才能更有前途……”
桃子吓得身体抖如筛糠。
顾远冷笑了一声,“来人,把她绑了,送到三皇弟府上去。告诉三皇弟,本宫身边不缺女使,就不劳他的内眷为本宫费心了!”
桃子被拖走的时候,凄厉的求饶声还在院子里回荡,不过很快,那声音就消失了,因为她的嘴巴被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