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泠落

“爷爷,邻家姨姨生下双子,她为什么天天在哭呀?有两个弟弟不好吗?”

“双子乃不祥之兆,需留长去幼。”

“为什么不能两个都留下呀?是小的弟弟做错事了吗?”

“传言父神双子,长子为神,而幼子被邪念所控堕为魔。魔尊嗜血成性,手段极其残酷,为祸四方,生灵涂炭,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

传说虚无妄是灵界的世外桃源,那里灵气充沛,没有世俗的欲望与纷争,是灵界至强者归隐避世的地方。

听说那里的强者,已经半只脚踏入了神的境界。

在虚无妄边界不起眼的草垛上,一只巴掌大小的幼狐躺在其中。它蜷缩着身子,血肉模糊,已经看不起原出的毛色。

到底是多狠心的人,将一只刚出来的小狐狸遗弃至此,又是哪位贵人,竟有进入虚无妄的通道。

“嗝,这怎么有个小狐狸,可怜兮兮的。”楠梧打个酒嗝,摇晃了一下脑袋,眯了眯眼睛。

“还真的是小狐狸。”楠梧将手中的酒罐子扔掉,手微微一抬,小狐狸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落入楠梧掌心。

楠梧小心翼翼地将小狐狸放入怀中,暗红的血液沾到他的宝贝胡子上,白红相间,有些刺眼。

“男狐狸?不对不对,应该是只女狐狸!”

“你这小狐狸不简单呀,还有个宝贝藏在身上。”楠梧手指轻点小狐狸的肚子,一个巴掌大小的灵器浮现。

这灵器为掩日月,是仅次于鸿蒙至宝的元灵至宝,其伪装能力非归虚灵尊以上的强者,难以察觉。

看来为了遗弃这只小狐狸,有些人可谓是费尽心思呀!

“虚无妄已有千年无人踏入,用这种方式来到的,你这小狐狸这是第一个。既然来了,就是我虚无妄的人了。”

“看你孤零零一狐被落下,不如,就唤你泠落可好?”

“欢迎来到虚无妄,小泠落。”

楠梧一手环抱着小狐狸,一手拾起滚落到一旁的酒罐,抬手猛灌一口,醉醉醺醺的,消失在云雾之间。

这小狐狸在虚无妄里一待,便已经是十五年。

虚无妄里都是千岁的强者,别看楠梧着小老头挺精神的,但他已经三千五百多岁。

小狐狸的到来让老者们打破了老者们原本枯燥无味的日子,纷纷过上了带娃的生活,平日都恨不得将自身绝学塞进泠落的脑子里。

可惜这小狐狸来自世俗,终将要回到世俗中去。况且她还是九尾天狐,上古神兽的后裔,注定要翱翔天地间的,而不是局限在这虚无妄里。

让老者们震惊的不只是小狐狸的身世,更是小狐狸身后的一对凤翼,有翅膀的小狐狸,倒是头一次见。

“日后,你时刻要将掩日月放在身上,切记不能让外人看到你这羽翼。”楠梧将掩日月放在泠落的手心,不管这东西当初给小狐狸带来多少的祸害,小狐狸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依靠着它。“外面的世界不比虚无妄,非黑即白,可别被人骗了呀!”

十五岁的泠落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和清纯,暗红长发及腰,很是惹眼,眉毛细长弯弯,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极了天上璀璨的星光,眼尾略微向后弯曲,鼻子挺翘,嘴唇粉嫩。小狐狸要是再长大些,这得招惹到多少人。

一想到这家小狐狸会被哪个混蛋,楠梧拳头都硬了。

“你这老东西别净会吓唬人!”幽兰揪着楠梧的耳朵,把人扔到一旁,“落落,幽姨给你准备了不少东西。你看这是灵玉,外界用来流通的货币,你想要什么,就拿去跟别人买,可别委屈了自己。还有这是你松爷爷给你准备的灵丹,受伤了记得用......”

幽兰拉着泠落的小手就是一顿碎碎念,原本整理好的东西又翻出来了。

“这灵符是打开虚无妄的通道,如果在外面过得太苦,就回来继续当虚无妄那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

滚烫的泪水落在幽兰的指尖,让她心底一惊,在虚无妄千年,她早已忘记离别与不舍是什么滋味。

世人都在传,虚无妄的高人都是不喜不悲,丢弃七情六欲的。他们只是看透的世俗,无欲无求,无牵无挂,来到灵界最后一块净土避世罢了。

“幽姨,我一定要离开吗?”泠落并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让他离开,离开了家,她能去哪?

去找那群丢掉她的老狐狸吗?

幽兰欲言又止,能轻易说出个所以来的,就不是命运。

“那我出去看看,就回家。”泠落将东西都收入凤羽戒中,上前两步,轻轻靠在幽兰胸前。

凤羽戒应该是她素昧蒙面的母亲留给她的,里面有许多仙草丹药、撰写了凤狐两族的灵术竹书,以及一封信。

据楠梧推测,她母亲应该是赤阳凤凰一族的皇女,父亲是九尾天狐一族的皇子,身份都极其高贵。

不过他们多高贵,与小狐狸何干?

小狐狸不姓狐,不姓凤,只是泠,又为伶仃的伶。

泠落来到楠梧破开的虚空前,那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是向着外界的通道。

就在泠落将要踏进虚空中时,她突然转过身来,扑通跪在地上朝着楠梧、松华、幽兰等人就是一拜,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泠落已经消失在虚空中。

“这小狐狸。”楠梧感觉眼睛湿湿的,又觉得在那么多人面前擦眼泪不好意思,捋了捋胡子,想转移自己的思绪。

“天算子真不是个东西,算来算去,给小狐狸算出个大劫出来。”楠梧突然想起些事来,吹胡子瞪眼道。

“天底下哪有长着翅膀的狐狸,要么断尾,要么折翼,这万般都是命,哪能是我们可以左右的。”松华拍了拍楠梧的肩膀,背手离开。

小狐狸今早炸掉的丹炉碎子他还没收拾呢,得赶紧回去打扫打扫,不然脏兮兮的,爱干净的小狐狸又得恼了。

“不行,我得再去找天算子问问,顺便让他算算,小狐狸什么时候回来。”楠梧抄着酒罐子,打算找某个老头儿算理去。

天算子跟小狐狸一样,也是个爱美的。明明也是个千岁的老东西了,就是用灵术保持着十来岁少年郎的模样,一天一天的,装斯文装高冷。

楠梧心中吐槽着,心情瞬间好了不少。毕竟他一向秉持着,如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天算子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