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金銮殿门外,站着密密麻麻的朝臣。
由于奉皇还在起夜,大家都站在门外等候,同时对查账之事议论不休。
“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太子爷可是说了,要在七天之内算出所有赃款!”
“哼,便是给他一百年时间,他也算不出来的!”
“我想也是,莫要说锦州战役直到如今的账本,便是朝廷每日的开销,也绝不可能在短短七天时日算得一干二净,太子简直是在做梦啊!”
大家都很期待,看到今日的夏原和温渊时,那二人的脸色如何,表情怎样。
莫不是,要跪在奉皇的面前,嚎啕大哭,自称无能为力,恳求奉皇的宽恕?
很有可能!
日光,逐渐打在金銮殿的瓦片之上。
将整个金銮殿,笼罩其中。
太监们尖锐的嗓音,从金銮殿内传了出来:“上朝!”
“陛下已至,上朝!”
上百个朝廷命官们,在金銮殿的大门打开之后,纷纷步入其中。
分别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嘴角带笑,想来是等着看夏原、温渊二人出丑。
奉皇高坐皇位,诧异道:“夏原和温渊何在?”
朝廷命官们,忍不住大笑。
“我等也并未看到太子!”
“是啊,我非但看不到太子,甚至看不到丞相。”
“难道说,算账太入迷,睡着了,而忘记参加早朝?”
夏明
熙几天以来,一直都紧张不安,如今见夏原、温渊二人并未出现,心里可谓幸灾乐祸,故意说道:“儿臣认为,自锦州战役开始至今,账本的数量堆起来堪比余山一般!”
“如此多的账本,想要在短短七天的时间算明白,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九弟怕是不敢来参加早朝了,因为他并未言而有信,失信于父皇,故而躲在家中了!”
夏明熙话音刚落,原本就在憋笑的朝廷命官们,再也忍不住。
整个金銮殿内,都是他们的笑声。
奉皇眉头一皱,原本对太子心生期望,对温渊也是所托诸多。
现如今,却不见那二人来参加早朝。
难不成,真的如三皇子夏明熙所言,那二人算账失败,不敢来参加早朝?
奉皇眼见夏原还没来,不满道:“真是岂有此理,即便没有将账本算出来,也应当早早来见朕才是,此二人究竟在作甚?亦或者,还在蒙头大睡?”
夏明熙哈哈大笑,有几分无奈地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您就不应该让九弟算账,这纯粹是做无用功而已。他若是能在短短七日之内算出如此多的账本,儿臣当场一头撞死!”
闻言,刚踏入金銮殿的夏原,眯着眼睛说道:“三哥,你真乃狂妄也!”
“我且问你,账本若是真的算不出来,对我奉国朝廷而言,是好是坏?”
“定是坏事,是也不是?既然如此,你何故发笑?”
夏明熙被夏原的提问,问得神色僵硬,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夏原道:“你已迟到了!丞相,你向来不会迟到的,为何跟夏原共事之后,竟也跟我这九弟一样,竟然迟到?”
“你们二人,到底在作甚?”
他可不相信,他们真的能算出账本来。
绝无可能。
夏原冷哼一声,温渊也冷漠地扫了眼夏明熙,两人都不再搭理对方。
两人来到各自的位置,并肩站立。
看上去,疲惫不堪。
想来,即便是利用复式薄记,想算出数量如此庞大的账本来,也是颇为艰难。
文官武将们,纷纷向那二人张望而去,眼神有几分困惑。
夏明熙眼珠乱转,玩味道:“我说,我亲爱的九弟,你们二人姗姗而来,莫非足足七天过去,你们的账本尚未理清?怎么,九弟,温丞相,你们是来跪地认错的?”
“现如今,也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狂妄无比了?”
“哼,还敢蒙骗父皇,说能在七日内查完,九弟,用你的话来说,你可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夏原瞥了眼夏明熙,眼中的讽刺之色,溢于言表。
他一副鄙夷的表情,说道:“废话少说!”
“父皇,关于国库的税收,我们二人连夜奋战,足足七日,终于将来龙去脉,给
理得一清二楚,让所有金银的最终去向,浮出水面!”
不等朝廷命官们开口。
夏明湶实在忍不住,接连摇头道:“我说夏原,你吹牛之前,能否在脑子里构思一番,再开口倒也不迟啊!”
“如此多的账本,就凭你们,能在七日内算清楚?我看你是在扯淡!”
文武百官们,也都无语地盯着夏原,低声议论。
“太子殿下莫非是把我等当傻子了,还是将陛下当傻子了?”
“言行举止,看着很不正常,难道说,疯癫了?”
“也是,若让我在户部待上七日,整日算账,我也会发癫!”
对于四周的质问声,嘲笑声,夏原不为所动,昂首挺胸道:“既然尔等认为孤在说谎,那好,孤马上就用行动打尔等的脸,让尔等颜面尽失!”
说完,夏原看向温渊。
温渊嘴角翘起,从怀里摸出一本文书,递给夏原。
夏原接过之后,高声道:“卫尉寺李丰年!”
李丰年一愣,走出人群,皱眉道:“您有何事吩咐?”
夏原却没有跟李丰年卖关子,淡定地翻看着账本,说道:“嘶,李丰年大人,这伸手拿的国库税收之总和,比孤十年的俸禄还多啊!”
“从锦州战役直到如今,区区四年时间,伸手拿走我奉国税收三十六万两银子!”
奉皇闻言,一脸错愕之色,下意识起身。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李丰年。
李丰年,卫尉寺主薄,管理武器、皇家宴席、外交宴席。
换言之,凡是皇家子嗣,尤其是奉皇需要吃饭的节日等等,都需要李丰年过问。
而武器一事,也需要他的点头,才能送进卫校寺。
李丰年不过是正六品而已,短短四年之内,竟侵吞三十六万两银子!
这是何等的恐怖!
如果李丰年能贪三十六万,那么,正五品呢?正四品、正三品、正二品呢?!
奉皇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一股怒火,直冲云霄,阴着脸不说话了。
李丰年瞪大双目,怒不可遏道:“太子爷,我一向尊重您,文武百官站队二皇子三皇子时,我却从未针对过您!您为何要如此待我!”
“我看你是想陷害忠良,强逼着我拿出银子来,是也不是!”
“就凭我,伸手拿走国库税收三十六万两?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夏原不耐烦地摆手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对我父皇忠心耿耿,绝无可能行受贿行贿之事?你少他娘的跟我废话!”
“孤算出的金银去向,都在孤的手里,瞪大你的狗眼瞧瞧!”
说着,夏原撕下李丰年的那一页,砸在了李丰年的脸上。
李丰年拿在手里,忽然瞪大双目,身体也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