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算是腻腻歪歪地过了一年,周越一直追在高小琴屁股后面跑,高小琴从一开始不满周越,现在对周越也很不错了。
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正式公开吧,不过陈禾觉得高小琴被周越追到也是时间的问题。
农闲的时候,徐翠苹也是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影,她得跟着严老上山,严老上过的地方她知道,没有上过的山她也知道。
然后,徐翠苹就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一株何首乌,就这一株何首乌差点没把严老给撂倒了。
好在是严老发现得及时,徐翠苹把这玩意儿直接给熬了,端给严老喝,严老一闻就闻出味道来,顿时就骂她暴敛天物。
单纯的吃何首乌会把人吃死的,徐翠苹不知道,被严老骂了几个小时不敢吱一声。
骂完了还得继续教,严老觉得他脑袋上的这几根头发又有往下掉的趋势了。
腊月二十左右,陈禾就把手头上的生意先停了,这大过年的,买玩具的都少了,大多数都是买吃的。
大概是因为要过年,黑市上的管束都没那么严格了,有时候交了钱就可以直接进去卖东西。
陈禾暂时不卖玩具了,她做了一些吃食让罗生华去卖。
不仅是她,还有高小琴跟整个老陈家,什么花生瓜子还有红枣,红薯干之类的。
农村里别的没有,红薯特别多,陈禾嫌红薯干做得麻烦,不愿意做,但老陈家愿意啊,陈家人多,按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于是女的在家里做红薯干,男的在家里继续做木工活,陈七舅呢,除了做木工活,还得研究夏绮红送的那些书。
那些书被他保护得很好,不仅用报纸包了书皮,还把里面一些掉了页的都重新用浆糊粘好了,每天放在床头都要翻一翻才行。
这些书只能他自己翻,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陈家其他人看着他这样,都摇头叹息,就这出息。
要不是夏绮红也给陈七舅寄了一些山药过来,以回了陈七舅这半年以来送过去的礼,恐怕陈家的人都会催促着陈七舅重新再去相亲了。
就这过年前的十天时间,陈家靠着卖花生瓜子红薯干又赚了一笔外块,陈家的日子也是越过越红火。
陈家的孩子们一个两个的都被喂得壮壮的,在别人家孩子们过年也没多少吃的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赢在了起点上。
陈禾每次过去都担心孩子们只顾着吃,不记得别的,去一次得叮嘱一次让他们不能忘记学习。
好在陈家舅舅们都很看重学习,他们都不是知识分子,却是很羡慕别人有知识的,那种能出口成章的就是他们的偶像,他们做不到,得让孩子们做到。
七四年的最后一天,除夕,陈禾接到了沈远泽打来村里的电话,电话里,沈远泽笑着跟她说:“新年快乐。”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沈远泽的开心,陈禾也开心,两人聊了一会儿,陈禾赶紧问路子昂的事,沈远泽愣了一下:“据我所知,子昂不止一次给徐翠苹寄信寄东西啊,怎么徐翠苹没收到吗?”
这就怪了,陈禾打着哈哈:“有可能是邮局那边搞忘了吧。”
沈远泽沉默了一会儿道:“回头我问问子昂,这半年我跟他接触得不多,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事,我们很少见面,等我问问他就知道了。”
接着沈远泽那边就传来敲门声,有人来找沈远泽。
沈远泽又跟陈禾抓紧时间说了两句才挂了电话,让敲门的人进来。
门被打开,敲门的小兵面色有些讪讪:“盛同志说要来给你送年夜饭。”
沈远泽眯了眯眼,看向小兵:“我有没有说过不要用这种事来烦我?”
小兵羞愧地低下了头,接着小兵身后的盛敏就挤了进来,兴冲冲道:“阿泽,是我要给你送年夜饭的,你别怪他,你还没吃饭吧,我亲手炖的排骨,尝尝!”
盛敏边说边把自己带过来的饭盒放在沈远泽桌上一一打开,饭菜香味十足,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
而且京城这么冷的天气,送过来还冒着热气,也是用了心的。
盛敏把饭盒打开就看向沈远泽:“我特地给你送过来的,快趁热吃吧,吃完了我去洗碗。”
沈远泽看了一眼饭菜,对盛敏冷冷道:“出去!”
“我就等你吃完就走。”盛敏笑眯眯地说,仿佛没有看到沈远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沈远泽见盛敏不理会他的话,抬头看向正要准备开溜的小兵:“你过来!”
小兵战战兢地走了过来:“领导!”
沈远泽将饭盒盖子重新盖上递给小兵:“今天除夕,同志们都辛苦了,把这些菜带给同志们改善一下伙食吧,记住,吃完了去受罚。”
小兵的脸从一开始的欣喜到后面变成了苦瓜脸,只能抱着怀里的饭盒点头:“是!”
盛敏不可思议地看着沈远泽,又看了看小兵,刚刚装出来的仪态顿时就变了脸:“阿泽,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任谁一番好意被辜负都不会痛快。
更何况沈远泽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瞧过她。
盛敏气得要命,想去抢小兵手里的饭盒,只可惜,她身后没有小兵好,小兵赶紧溜了。
再不溜,等着盛敏把饭盒抢走了,他再重新挨一次罚吗?
现在出去还能吃点好的再受罚,要是晚一步,怕是没有好吃的,还得受苦。
盛敏气不打一处来,看了沈远泽半晌:“阿泽,我们是组织上订好的未婚夫妻,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组织上订好的?我同意了吗?是你们盛家兀自订好的吧。”沈远泽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大衣:“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赶你走?你要是不想走,愿意待在这里也可以,你不走我走。”
盛敏跺脚:“阿泽!”
沈远泽不待她说接下来的话,一双冷洌的眼神盯着盛敏,盛敏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你...”
“滚!”沈远泽凉薄的唇里吐出一个冰冷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