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你比你想的还要更爱她

“还有,浔安虽然你暂时没有记起我,但是你要知道一件事情。”

温乔眼眶通红,声音却越发温柔。

郝浔安抬眸望去,女人撑起一抹虚弱的笑,他的心顿时就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一样疼。

自己怎么能惹她难过?

郝浔安哑着嗓子问道:“什么事?”

温乔深呼吸了一口气,抓被子的手紧了紧,骨节泛白,“浔安你一定要记得,你很爱我,而且我也很爱你。”

郝浔安喉咙一紧,“抱歉,我……”顿了一下,他接着道:“我一定会努力记起。”

连概率、连医生都无法保证到的事情,郝浔安竟然把承诺给了她。

要知道他之前是不相信偶然,事事要做到必然他才会向别人承诺,无论是对学业工作,还是对自己的人生。

病房内,温乔和郝浔安两人目光对上,相视未语,都没吱声。

两个人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原以为过了生死大关,狗狗会抱着她不脱手,亲她吻她哄她。

没想到他给她出了这么一道难题。

温乔抿了抿起皮的唇瓣,既然决定了这次由她来主动,换她来爱他。

那就不能让郝浔安等太久,毕竟她是个热诚的行动派。

温乔掀开被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对郝浔安说道:“现在凌晨很晚了,老公你要过来一起睡吗?”

一声“老公”让郝浔安怔愣,大脑短暂性地陷入思考空白。

紧接着,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燥热,微微酥麻攀上这久躺在病床上的身体。

郝浔安偏过头,垂下视线,“我……我回楼上的病房,你早点休息。”

说着,转动轮椅的轮子往推拉门推去。

温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宇间笼罩着一股阴郁,桃眸的黑瞳此刻变得很深,是积聚化不开的悲伤。

难道真的可以一场车祸,狗狗就一次性卸下他对自己的感情吗?

推拉门关上,病房内已经没有郝浔安的身影。

温乔屈起双腿,用力地抱住自己的肩膀,脊背一下一下地颤抖。

因为儿子们在旁边睡觉,温乔只得一只手捂住嘴巴,但伤心的嘶声还是溢出。

未关严实的推拉门另一面。

冬天站起在一旁,但郝浔安抬手示意他等一下。

因为他听到她的哭声。

郝浔安默默坐在轮椅上,手放在推拉门前,迟迟却没有动作。

那个叫妻子的女人,她的难过,像是化作某种力道,狠狠地揪住郝浔安的的心。

他应该进去吗?他应该要做些什么?他应该拿她怎么办?

恢复成三十多年与异性绝缘的郝浔安,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她接触、相处。

郝浔安一向自持头脑清醒且高速运转,按记忆回溯,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慌了手脚。

在门外等了许久,门缝没有再传来她的哭声。

郝浔安示意冬天。

走廊里,冬天推着轮椅,徐徐往前。

在等电梯时,郝浔安开口问道:“我失忆之前,有多爱她?”

冬天淡声道:“安博,在我们外人眼里,你很爱温小姐。不,可能,比我们看到的、比你自己想的还要更爱温小姐。”

所以她才会这么难过吗?

一觉醒来,深爱的男人不说爱她,连她都忘记了。

空气里一时间只剩下郝浔安沉重的呼吸声,他再问道:“我以前是怎么爱她的?”

冬天思忖片刻,答道:“这把我难到了,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和描述,就是安博你的一切思考和行动的基点都是温小姐,全副身心吧。”

“就直观的感受,实验室不是你最想呆的地方,而是温小姐的身边。连进来执勤的新人都说,排到你的班就是直接住进实验室。但是之后就不同了。”

郝浔安抿了抿干燥的唇瓣,“这样子吗……”

回到病房后,郝浔安心烦意乱,睡不着。

心思都在楼下的病房里,在温乔的身上。

为什么车祸之后的失忆,就独独把她忘记了呢?

回想刚刚温乔的哭泣声,郝浔安失神地瞟着窗外。黑幕般的天景,病房里的光线昏暗,把一丝游离在外的不安嵌入进郝浔安的心里。

万一的万一……

假如失忆这段时间,温乔对他失望,心累了,选择不再爱他了,他要放手吗?

假如的假如,温乔放弃爱他了,但是他恢复记忆,像冬天说的很爱很爱她,那他该怎么办?

不行,这两个假如稍微试想下,郝浔安的身体,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本能地做出反应。

感到害怕。

一股寒气从头顶、从脚底,急猛攻心。

喉咙涌起一股酸涩,鼻子蹿出一阵酸气。

身体的本能反应在给他传递信号,两个假如,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那他应该如何爱她?

爱,对于他这种天性冷漠的人来说,是生来的残疾。

翌日。

解毒剂没有耍花样,温乔的身体逐渐恢复。

但,身上多了两个粘豆包。

罗瑞西根本不允许温乔离开他的视线,昨天看见温乔抢救的画面,嗓子哭哑了。

一睁开眼,罗瑞西就忙手忙脚地爬下陪护床,爬上温乔的床。

掀开被子,钻进妈妈的怀里。

用小手和小脚,像一只八爪鱼,把自己“吸附”在温乔的身上。

昨晚的委屈余力仍在,黑葡萄的大眼睛盈满泪水。

温乔醒来的第一要务就是要把人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宝贝儿子。

温时祺睁眼没有在身旁发现哥哥,瞟一眼四周,锁定目标,便骨碌碌地爬下陪护床,爬上温乔的病床。

温时祺现在被罗瑞西“训得”,能感受到些许他人的情绪。

比如说现在,哥哥正在妈妈的怀里哭哭,他也凑前去,一边把自己塞进妈妈的怀里,一边抬起小手去摸摸哥哥的脸。

乍看之下,温时祺像是要去抓罗瑞西的脸,但罗瑞西是最懂温时祺的“翻译”,他知道温时祺是想帮他擦眼泪。

凌晨哭完之后,温乔收敛了情绪,给刚加班完的陈安琪打了电话,两个人聊了好一会才关掉通话休息。

“朦”餐厅送来早餐。

温乔决定把早餐挪到楼上去吃,便左右边各牵一个,带着餐厅的外卖员一同上楼。

进了郝浔安病房的餐厅,摆好早餐,温乔让罗瑞西牵着温时祺去叫罗新国和蒋丽过来吃早餐。

温乔自己则进去叫郝浔安。

拉开推拉门,温乔就看见郝浔安坐在床边,裸露结实精壮的上半身。

皮肤上还沾上了水珠。

双手向上举,衣服卡在脖颈。因为车祸,左右手都有伤到,不好动。但郝浔安早上拒绝了护工的帮忙,不想让别人跟自己有肢体接触。

不知是想脱还是相传。

郝浔安听到门口的响动,回头,两两相望。

但尴尬是郝浔安的,只好把视线挪走。

温乔走近,微笑着问道:“老公,要不要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