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躲藏在网吧的郝景榆,今晚已经好几次往隔壁桌瞟,记熟了大叔手机开锁的手势密码。
他以为郝景榆想要白嫖自己付费才得来的视频通话,便龟缩着,还用手去挡住手机。
终于熬到大叔和擦边主播聊完下线,大叔也去厕所释放回来蒙上眼罩睡觉。
郝景榆佯装蒙头大睡,数十分钟后,听到隔壁响起如雷的鼾声。
他蹑手蹑脚,打开大叔双肩包的拉链,抽出手机,在拉回拉链。
扒人手机的事情,这两周以来,郝景榆做过很多次,为了逃亡路线,为了联系要钱,为了博取生机。
他的生机,在周五那天,搭上了。
郝景榆拿着手机摸到小巷子,拨出一串号码,对方嘟几声后接起。
郝景榆压低声音,“我什么时候可以动温乔?”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声,“那么急,你有种可以现在去绑她啊,我又没拦着你。”
郝景榆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善惹得女人不喜,但他怎么能不急?
他已经被这种全面追杀的日子逼疯了!
连郝震霆出面都不行!找境外势力逼迫古家也不行!
要不是前期借了助理的家人打了个调虎离山,郝景榆估计早就没命。
他从香港偷渡回S市,留窜于城中村人流混杂的地方苟且偷生。
本来想借机在福利院绑走温乔,用温乔跟古家作探盘,怎知那个姓郭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的行踪还被查到,现在就算专找小巷小道
直到周五龙天的人找上他,并让他接了一个女人的电话。
那个女人要郝景榆听她安排,先不要动温乔。
郝景榆不服,不抓温乔,他怎么跟古家换自己的命。
女人说只要听她的,不仅古家不追杀,而且还可以复仇温乔和郝浔安。
就在郝景榆还在纠结之际,女人说郝浔安昨天车祸,现在还在医院命悬一线。
郝景榆立马做出决定。
女人挂电话之前让郝景榆在周一想办法联系她。
思绪回到周一的网吧后门小巷子。
郝景榆转换语气,“我前几天被抓到露脸,现在感觉四处都有人盯着。”
背后的网吧有一阵骚动,郝景榆如惊弓之鸟,立刻隐身昏暗。
边快步走边说道:“他们要来杀我了!他们找到网吧了!能不能给我找个安全屋!我他么还不想死!”
郝景榆闪身走进一处宵夜摊档,借助人群隐匿自己。
电话那头的女人不咸不淡地道:“放心,你比你自己想的还更有本事。凌晨五点去英红广场南门左边花带里去拿一个铁盒子,周三上午十点你再找机会给我电话。”
“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我保你的命。”
郝景榆慌张,“我现在就快没命了……”女人已经挂断电话。
凌晨五点。
郝景榆四处躲监控,终于摸到英红广场南门,手往花带里一探,就摸到一个铁盒子。
他不敢在这直接打开,快步走向旁边老居民楼的楼梯间,避开路灯,用手指掰开盒子。
“哐当”一声,玻璃清响。
借助昏黄灯光,郝景榆看到里面是四只带蓝色药物的针筒,一只空针筒以及一瓶装有白色药物的玻璃瓶。
另有一张纸条,写着:“好东西,送给你。”
周二上午。
郝浔安还是没有醒来。
今天是温时祺抚养权纠纷案的开庭。
傅扬准备好文件,上楼来找温乔一起去法庭。
一进病房,傅扬和快一周没见面的陈安琪打了个照面,傅扬进门的动作僵住,脸上写满局促。
本来跟一个“运动伙伴”结束关系对于傅扬来说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傅扬面对曾经的“运动伙伴”有些难为情,可以说完全抬不起头来。
还是陈安琪先微笑跟傅扬打招呼,“傅大状,早上好,我闺蜜和我干儿子就拜托你了。”
傅扬尴尬地点了点头,“我出马,你还不放心?”
说完感觉怪怪的,好像傅扬特意去讨陈安琪欢心一样。
不过,“傅大状”的称呼,把傅扬拉回到最开始两人认识的时候。跟陈安琪保持亲密关系的时候,她都是直接喊他的大名,事前或事后撒娇的时候会喊他“小扬子”。
估计以后都听不着了吧。
想到这,傅扬眼底很快闪过一抹失落。
“傅扬,我可以了,我们走吧。”温乔的声音把傅扬的思绪拉回。
温乔向在茶几玩积木的两个儿子走去,蹲下身,在罗瑞西和温时祺的头顶落吻,“妈妈跟傅叔去一趟法院,安琪干妈会在这里,豆丁你和弟弟有什么需要大人帮忙的可以找安琪干妈。妈妈很快就回来。”
罗瑞西起身,抱住温乔的脖子,也在温乔的脸颊亲了一口,“妈妈,我和弟弟等你回来。妈妈不用担心,有傅叔在,肯定没问题的。”
傅扬抬手给罗瑞西点赞,“那当然,我的黑眼圈就是我的实力证明。”
温乔捏捏罗瑞西的脸,“知道了,妈妈去去就回。”抬头对陈安琪说:“安琪,辛苦你帮忙照看一下。”
陈安琪摆手道:“干妈照看干儿子们,是爱是义务也是责任,快快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温乔起身,“傅扬,我们走吧。”
傅扬转身,是他太敏感了吗?怎么刚刚陈安琪是说“你的好消息”,不是“你们的好消息”,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忽略掉?
三辆黑色林肯到了法院。
今天秋天和冬天都贴身保护,给温乔还配了一个女安保同事晴天。
多事时期,小心为上。
即便查出郝浔安的车祸,幕后黑手是境外武装力量,但境内没有对接人,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还没把人全部连根拔起,傅氏和古家都不服。
傅扬去做开庭准备,温乔想在开庭前去趟厕所。
晴天先进去女厕所进行检查,无其他人员,也无其他可疑危险的地方,便让温乔进去。
期间,一名保洁员想进去换水桶的水。
晴天无视保洁员的白眼和不满的口气,给保洁员做安检。
无可疑物品,安全。
核对身份信息,确实是法院多年的保洁员。
温乔洗完手转身,刚好装上提桶的保洁员。
水桶掉落在地,脏水溅湿温乔的鞋和裤子。
保洁员连忙道歉,脱了手套去拿干的毛巾蹲下身给温乔擦鞋子。
温乔说没事,但保洁员依旧蹲在地上给温乔擦鞋擦裤子。
温乔正想蹲下身,“阿姨,我没事,只是湿了一点而已,没关系的。”
保洁员刚好抬手起身,拿毛巾的手刚好撞倒温乔脖颈偏后颈的地方。
温乔吃痛“嘶”了一声,保洁员立马放下手,鞠躬道歉道:“对不起,孩子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只是被撞了一下,怕耽误开庭,温乔随即道:“阿姨我没事,你别在意,我要先出去了,拜拜。”
温乔离开。
厕所内,保洁员阿姨神情伤感。
“孩子,对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