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吗?我尊重你的想法。”
郝浔安见罗瑞西不回应,眉心一蹙。
“不是!”罗瑞西只是在震惊中难以自拔,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在哪里。
生日愿望……真的实现了。
对着生日蛋糕许愿,好灵。
郝浔安眉眼舒展,“你愿意,我和你温……我和你妈妈都很开心,今天开始改口,可以吗?”
刚好,可以给老婆一个惊喜。
罗瑞西轻轻地眨了下眼,点头,目光真挚。
郝浔安例行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这是他平时上班跟公司或实验室的人交流,或者解答罗瑞西弄不明白的难题时,结尾顺口提一嘴。
罗瑞西脱口而出,“这么快就知道胚胎性别了吗?鉴定性别不是属于违法活动吗?”
他怕郝浔安找的医院口风不严,泄密连累郝浔安,所以旁敲侧击告诉郝浔安要注意善后。
郝浔安微顿,意识到罗瑞西不知道温时祺的存在,但他一个7岁的小豆丁怎么会知道妊娠相关的事情,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罗瑞西淡声道:“常识。”
大千网络,无所不包,他罗瑞西可是会上网的好不好,而且老罗的微博账号还是他在管理的。
郝浔安说:“你的弟弟,叫温时祺,也是你妈妈的孩子,现在因为一些原因还在福利院。等我跟你妈商量,看看什么时候带你过去见见弟弟。”
对喔,罗瑞西忘记之前他在查温乔资料时,看到她有一个儿子叫温时祺。
温时祺是温乔的亲生儿子,温乔是郝浔安的妻子,相当于温时祺虽然不是郝浔安的亲儿子,但也是郝浔安名义上的儿子。
而他,罗瑞西,连名义上的也不算是。
罗瑞西的心底浮起一丝情绪。
郝浔安会不会更喜欢温时祺?温时祺会不会抢走郝浔安对自己的喜欢?
一除以二只有零点五。
郝浔安见罗瑞西脸上隐隐带着失落,孩子藏不了情绪。
但他琢磨不出罗瑞西因什么问题而情绪失落。
郝浔安是一个同理心和共情能力低下的人,可以说他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因为那是不需要思考和不可依靠的东西。
在他的认知中,逻辑、规律和数字是可仰仗的基础。
沉着敛重的性格,思维模式,知识阅历,形势环境,同时让他成为异常敏锐的人。
敏锐不敏感,可能是他的一种保护机制。
他不由地道:“我知道你在想事情,不妨说出来,你知道我不喜欢把问题留到明天甚至以后。”
罗瑞西犹豫再三,开口道:“一除以二只有零点五。”
了然,郝浔安明白罗瑞西失落的原因是常见二胎家庭中的同胞竞争。
别问他怎么知道,问就是郝浔安是真的在“学习”如何经营家庭。
从周游给他拆快递,拆出《二孩三孩家庭看过来》的地震般表情就可以看出。
郝浔安眉毛一挑,这题他会,“一乘以六得六,你有除你以外的五个人爱你。同时,你是这个家的六分之一,你需要爱包括你自己以内的六个人。明白了吗?家庭成员增加,是更多的人爱你,以及你要爱护更多的人。”
罗瑞西似懂非懂,郝浔安顺口道:“还有其他问题吗?我接下来要帮你转到国际学校,你和我和妈妈一起住,可以吗?”
罗瑞西下意识地问:“那爷爷奶奶怎么办?”
郝浔安道:“爷爷奶奶年纪大,加上身体不好,等你奶奶出院,假如他们愿意和我们一起住,我把隔壁的房子买下来。假如他们说要回家住,我会请护工,我们每周末都回去陪他们。先说明,你二楼的东西还是会在二楼,不能搬过来。”
“啊?不能搬过去吗?”罗瑞西立马神伤,“电脑呢?”
郝浔安道:“电脑你要带,位置只能放一台。或者我给你买新的笔记本电脑,方便一些。”
罗瑞西听到买新电脑,立马两眼放光,“可以指定型号吗?”
虽然在物质上罗新国、蒋丽和郝浔安没有短过罗瑞西,但家风使然。
两老生活节俭,郝浔安更是从小的短缺养成的极简物欲低,耳濡目染下,罗瑞西也秉持“挤挤还能继续用”的观念,装备好几年没更新。
郝浔安眼皮一掀,“可以。还有其他想要的吗?”
罗瑞西脑袋瓜一溜,话锋一转,“我可不可以直接读高一?清大的少年班从高一开始考察,小学初中学校课本知识我早就会了,还要读整整9年,太长太久。转学去上高一可以吗?”
郝浔安眉毛微挑,“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吗?”
恰巧,温乔买完早餐推开里边的推拉门,就听见郝浔安说的这句。
她心里嘀咕,七岁小孩子能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况且罗瑞西昨天那么勇敢,理应当要给予鼓励。
于是,她很快走到陪护病床前,把罗瑞西护在身后,盯着郝浔安说:“不能欺负豆丁,他昨天表现得非常好,理应当给予奖励,你怎么拒绝他的要求呢?”
罗瑞西听言,满怀欣喜,有靠山,好说话。
郝浔安看见温乔就由心底地开心,他起身帮温乔卸下手里的早餐,说道:“罗瑞西,叫人。”
罗瑞西一愣,瞬间明白郝浔安是让他改称呼。
今天开始,他可以喊“妈妈”了。
他低头,忸怩一会,声音低低,“妈……妈妈。”
温乔闻言,蓦地转头,这是她第一个来自孩子呼喊的“妈妈”。
奸人陷害导致她和两个多月大的温时祺,母子分离多年。
现在,她也需要一步一步走进温时祺的世界。
这一声“妈妈”,温乔以为她还要等很久才会听到。
温乔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下一秒,眼泪从眼眶滚落。
她蹲下身,望着羞赧无措的罗瑞西,轻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罗瑞西垂下视线,小手因为紧张和惶恐而抓着蓝色的被子,唇瓣开合,“妈……妈妈。”
温乔一把抱住罗瑞西,眼泪止不住地流。
罗瑞西受温乔情绪的感染,早上梦境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复归,还没消肿的大眼睛也开始掉珠子。
“妈妈……妈妈……”
温乔听到罗瑞西声音颤抖,母爱源于本能,双手轻拍他的背,给他安慰,“妈妈在,妈妈在,不哭不哭,妈妈在。”
郝浔安走过来,借着椅子,把母子二人一同揽入怀中,“本来就是一家人,怎么都在哭呢?老婆,你刚刚错怪我了,罗瑞西说他要跳级读高一,你看我有没有说错,他的要求过分。”
温乔被逗得哭笑不得,泪水在流,笑声溢出,“儿子,七岁读高一,过分了哈。”
罗瑞西无地自容,只好小手双臂抱着温乔,把脸埋在妈妈的脖子。
“咳咳”一声咳嗽从病床这边传出。
“在……在说什么东西,又……又哭又笑的。”
蒋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