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鸣川自从上周三接到顾慕言的电话,他一直因纠结而陷于不知所措。
早几年温乔入狱时,楚鸣川有跟顾慕言提议把温时祺带回身边抚养,但遭到顾慕言的极力反对,两人当时大吵好几架,楚鸣川也吃了不少嘴巴子。
现在顾慕言主动提起,楚鸣川有些意外,但藏不了冲上头的高兴。
因为他还有另一层想法。
若把儿子温时祺的抚养权搞到手上,温乔为了儿子就不得不向他低头,成为他一人专享的情妇。
重新雌伏于他的身下,让他重温她的娇软。
再让温乔的世界,充盈得只剩下他楚鸣川一人。
楚鸣川只要臆想一下温乔像以前那样全心、全身、全职、全意地照顾自己,嘴角就没有下去过。
但是,他有顾虑。
林南洲在酒吧闹事一事,以林南洲烂死在牢里结尾。
上周三圈内流传的“不雅私密照”,楚鸣川看到并保存原图。当晚对着照片,“自助餐”来了两次。
楚鸣川听闻的后续是,金瑞医疗的次子被温乔当晚、当场锤爆头,流血过多晕死。
涉事的几人只有郝景榆暂时未知,江帆被打残坐进牢,其余下落不明。而这些人的家族企业都丑闻缠身或遭到经济打击,家底薄的已经扛不住破产了。
那晚,古家和傅氏三令五申不得再次传播相关照片视频,还有温乔的丈夫,郝氏弃子郝浔安也扬言若有人再动他的妻子,他会毁了对方的所有。
想到这,楚鸣川不屑地“啧”一声。
人人都有张嘴,徒有气势没有能力的狠话,谁不会说。
“不雅私密照”闹得不算大但水花绝对不小,始终压不住人们在背后议论和揣测。
古家那个人,究竟是不满在他地盘出现这样的事,还是明晃晃地护温乔?
傅氏的出面,究竟是为古家而出手相助,还是帮温乔?
于情于理,是前者合理,后者不可设想但耐人寻味。
而且,他听闻,博爱福利院换了主任,变成公立性质。背后是傅氏在安排。
所以楚鸣川顾虑的是,温乔在两次事件中不仅全身而退,而且每次都牵涉到无可撼动的权势存在。
是凑巧偶然,还是温乔确实有很强硬的靠山?
楚鸣川知道温时祺是温乔的命,从她手里抢温时祺的抚养权,百分百会激怒她。
新仇旧恨一起算,温乔扒了他的皮不重要。重要的是,会不会招惹到背后的古家和傅氏。
顾慕言回来之后跟他吵了好几天,一时吵要他去抢温时祺的抚养权,一时吵他跟温乔厮混勾搭有奸情。
她给楚鸣川下了“军令状”,下个月底顾丰生日宴,她要带着温时祺出席。
顾慕言还说,赢不了温时祺的抚养权诉讼,楚鸣川就要么签离婚协议书,要么准备离婚诉讼。
楚鸣川拗不过顾慕言,他找顾氏用的人再彻底查温乔的资料,包括她现在的丈夫郝浔安。
看看有没有跟古家或傅氏拉上关系。
反馈的结果是,没有丝毫联系。
那么楚鸣川就放心许多,一边幻想和温乔温时祺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一边联系律师准备抚养权诉讼的相关事宜。
就这样,一纸诉讼将温乔告上法庭。
温乔收到法律传票之后,谨慎地将A4纸和EMS的文件袋,包括撕下来的那条塑料带,一并放进自己的帆布包中。
拉上拉链,锁好柜门,确认锁好柜门。
多事之秋,盯着自己的眼睛有很多,再三小心不为过。
重返吧台继续和托勒老头的特训,温乔失误不断,正确率波动大。
托勒老头和店长看出温乔心不在焉,遂以训练先暂停晚上再继续为由,让温乔跟着店长做营业准备。
温乔的思绪有些重,在想自己处理这桩抚养权诉讼的步骤流程应该怎么走。
要找谁联系厉害的律师、律师费会需要多少从哪里有这笔费用、自己的赢面在哪里、自己的不良记录会造成怎样的负面影响、温时祺自闭症治疗情况会对诉讼产生什么影响……
她不敢去想最糟糕的情况,失去温时祺,失去儿子。
温乔机械地擦桌子、擦杯子,一语不发。平日会跟托勒老头和店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爷孙两交换眼神,她的不对劲从接到那个快递电话开始。
店长示意托勒老头先照看温乔,他走到办公室,给管家英叔打电话,“查一下20分钟前在酒吧外的快递员给温乔送了什么快递,再查一下快递员或这个快递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安排的。尽快。”
英叔回道:“是,三少。”
晚上酒吧营业后,温乔和托勒老头继续特训2小时后,今晚店长没有亲自开车送托勒老头回去,而是叫了TT送。
托勒老头给温乔留了“作业”,温乔正对着十几瓶酒“做功课”。
不一会,店长把一碟好几块巧克力摆在温乔面前。
猪不开心,巧克力能让心情变好。
脾气这么不好的猪,应该是豪猪吧。
温乔抬头,问:“要试味吗?”
店长面色淡淡,“做多了,给你吃。”
做多?
店长平日做的巧克力会在酒吧里面售卖,量少,基本是一上架,在场的会员客户就会抢完。
以前售价是会员充储加50万,上周四开始售价提高,会员充储加80万。
依然难抢。
温乔迟疑着道:“店长,我第一个月工资还没领,没80万。”
店长的蓝眸深深地望着她,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一分不收你,也不扣你工资。”
店长抬手把碟子往温乔方向推了推,“吃吧,很多人想吃都吃不得。”
温乔眼带狐疑,捏起一块放嘴里,确实好吃。
店长看她紧皱的眉头有所舒展,眸底笑意更浓,“黑巧,配年份波特,试试。”
温乔点点头,拎起手边十几瓶中的一瓶2003飞鸟园年份波特,示意店长要不要来点。
“铃铃铃……”
店长的手机响起,是英叔。他向温乔摆摆手,示意有电话要接,温乔颔首回应。
店长声音淡漠,“有结果?”
英叔恭声说道:“快递员今天给温小姐送的是一份EMS文件,里面是S市乐安区人民的法院传票,被传唤人是温小姐,案由是抚养权纠纷。楚鸣川要与温小姐争夺温时祺的抚养权。”
店长一时间想不起楚鸣川是谁,沉默几秒。
英叔猜到着三少停顿有疑的地方,“楚鸣川是温小姐此前交往的人,是温时祺的生父。楚鸣川的现任妻子是顾氏千金顾慕言,顾氏现在掌权人是顾慕言的父亲顾丰。温时祺所在的博爱福利院转为公立之前是顾氏捐资的。”
哦,是他。
店长问:“儿子之前一直在福利院都没有带回去抚养的意思,现在她回来就要抢抚养权,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查一下是什么问题。”
英叔应道:“是,三少。那现在需要让楚鸣川那边闭嘴撤诉吗?”
店长迟疑片刻:“先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其他的我再想想。”
店长挂掉电话,垂头立在他的办公室中,眸色暗了暗。
他好像没有任何资格或立场,去为她争夺她儿子的抚养权。
他对于她来说,好像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