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备份的泡泡水,温乔本想去便利店再买。
罗瑞西说不用了,他想回去吃水果加面包(即蛋糕)。
三人路过划船租赁处,温乔问他要不要坐个船再回去。
罗瑞西迟疑片刻,摇头说今天不要,他要下次过来再坐。
温乔明白,罗瑞西怕没有下次,提前存档承诺。
她蹲下,摸摸罗瑞西的头,“这个公园这个湖很美,我跟你郝叔想要每周末都过来,你觉得可以吗?”
罗瑞西垂下视线,挡住眼底神情,默默地点了点头。
走去菜市场的路上,郝浔安自觉地牵罗瑞西的手。
罗瑞西按耐不住欢喜,心中已将今天列为他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在一个十字交叉路口停下等红绿灯,傍晚时分,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电动车一排又一排跟人跟车挤道。
绿灯亮。
人流中穿插电动车,彼此争道。
温乔的手指忽而被一小小的温热抓住,低头看,是一小小手牵住她的手。
罗瑞西支支吾吾地说道:“这里……人比较多,郝叔怕你走丢。”
温乔把小手提上来,紧紧握在手心中,微笑道:“是的,人多,我们都不能走丢。”
太阳西沉,落日余晖打在茫茫大陆之上,依旧令人心暖。
晚饭,温乔难得露一手,平日和郝浔安两人吃饭,没有施展厨艺的地方。
栗子焖鸡、沙姜猪手、葱香鱼片、白贝浸丝瓜,因为罗瑞西喜欢吃甜咸口,再来一道冰糖陈皮骨。
吃得两老,一个夸厨艺好贤惠,一个夸人美心又惠。
关灯点蜡烛给罗瑞西唱生日歌,罗瑞西闭眼许下人生第一个正式的生日愿望。
“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明啊,虽然我是无神论,既然我现在向你许愿,我当然希望你存在。我的生日愿望是,郝叔能让我叫他‘爸爸’,我想成为郝叔的儿子。还有,我也想叫这个温阿姨‘妈妈’。还有还有!我希望爷爷奶奶快点好起来不要吃药。还有还有还有!我希望他们能答应我给我跳级!我不想读小学!幼稚的作业好多!神明神仙,求求你实现我的愿望!阿弥陀佛!”
四个大人围着罗瑞西,看他闭眼许愿很久,心里有些酸涩。
小小豆丁竟然有那么多求而不得、祈愿得到神明助力的事情,是他们关注关心少了。
罗瑞西不知道许完愿之后要吹蜡烛,睁眼看着蜡烛等它们烧完。
温乔告诉他要吹蜡烛生日愿望才会实现,罗瑞西后知后觉地鼓起小嘴往蛋糕“呼呼”吹气。
结果,蜡烛没吹灭,蛋糕上加多了一层料,天才瑞西的口水。
温乔要笑不敢笑,帮着罗瑞西一起把蜡烛吹灭。
吃完蛋糕,温乔牵着罗瑞西陪蒋丽去跳广场舞,罗瑞西吃得小肚皮都撑起来,需要走走消消食。
郝浔安收拾完桌面就进厨房洗碗。
罗新国闪身进来,手里叼着一支烟,深吸一口,缕缕白烟吐出,“臭小子,你再晚几年才把豆丁带过去吧。我和你师……你妈还想让豆丁陪多几年。”
郝浔安道:“不是跟老陈老宋老潘他们约定了吗,定金都交过去了。”
罗新国说:“那事晚点也没问题,你和乔乔刚结婚,你们也需要经营自己家庭的时间,不能委屈乔乔。”
郝浔安道:“你们和豆丁都是家庭的一份子,温乔说她等着豆丁和时祺一起玩。”
见臭小子如此说道,罗新国明白郝浔安和温乔已经沟通过豆丁的事情。他也知道温乔还有一个儿子,叫温时祺,现在在福利院。
罗新国抖了抖烟灰,“我和你妈给豆丁开了一个账户,转学的时候一起转过去给你那边。”
郝浔安把洗好的筷子插进沥水架,“清大那边的返聘你回头拒绝吧,课题项目交给手下的人,存款你和师……你和妈就自己留着。今年开始休息吧,年年说年年不听,你别逼我跟妈说你背着她吸烟,爸。”
一声“爸”,罗新国的心像是漏跳一拍,拿烟的手微微颤抖,喉咙有些酸涩,“知道了,儿子。”
郝浔安洗干净抹布来擦洗菜盆和灶台,“清明,我们一起去看看哥吧,带上他喜欢的烧猪肉。”
两行泪落下,罗新国声音哽咽,“好,给你哥补块蛋糕,他吃不完给豆丁吃。”
“好。”
周一。
经过郝浔安和傅扬的了解,温乔答应与温时祺一起参加安诚提议的HAP计划。
现在阶段治疗目标是建立联系和听懂简单指令,现实目标是温时祺可以降低对环境变化的应激性或转移依赖。
定下周一三五看诊,等现阶段目标完成,接下来接受治疗的场所就安排到安诚工作的诊所。
今天郝浔安比较忙,没有陪温乔一起在福利院。
温时祺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依旧是没回应没语言。
午饭刚过,温乔收到店长的微信,“2点上班可以吗?托勒要给你加课时。”
未等温乔回复,又来一条微信,“课时算加班费。你在哪?”
温乔想着下午暂无其他安排,现在快1点,公交地铁过去101%估计差不多2点,便答应道:“我现在在博爱福利院,2点应该可以到酒吧。”
店长那边回得很快,“我和托勒刚好在附近,10分钟后到。”
温乔……
这么巧?
10分钟后,温乔坐在黑色宾利添越中。
她给郝浔安发了微信,可他那边还没有回复,估计在忙吧。
温乔依次跟托勒老头和店长打招呼。
店长的嘴唇动了动,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车内氛围有些怪怪的。
托勒老头操起浓浓的港普,“乔乔,黎好耐冇同我底一起坐车返工咯。两日冇见,我好挂住黎啊!”
(港普翻译:乔乔,你好久没有和我们一起坐车去上班。两天没见,我好想你!)
说完,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拍了一下驾驶座后背。
店长用外语说了句,托勒老头用外语回了句。
温乔听不懂他们爷孙两用外语交流了什么。
这时,店长问了句:“你周末过得怎么样?”
店长怎么会问这问题?不,店长怎么会问问题?
温乔先是一愣,紧接道:“店长,你是问我吗?”
店长出声回道:“你觉得我会问周末还和我待一起的外公这个问题吗?”
托勒老头又一下重重地拍在驾驶座后背,但他的依旧是笑脸对温乔。
这车内,不止一点点怪。
以不变应万变,温乔认真回答:“周六在福利院陪儿子,周日在公园也是陪儿子。”
温乔已经把豆丁纳入她的羽翼下,缺一个彼此认可、认识和输出爱的过程。
店长吞吞吐吐,半天吐出一句:“你……你儿子应该很可爱。”
托勒老头又是一下重重地拍在驾驶座后背,随即和颜悦色地对温乔说道:“乔乔啊,几时带黎个仔过黎卑我底睇睇啊?我到时买好多玩具卑佢!细路仔肯定好钟意!我都好想抱孙……唔系,抱细路仔!”
(港普翻译:乔乔,你什么时候带你的儿子和我们见见面?我到时候会买很多玩具给他!小朋友肯定喜欢!我也好想抱孙子……不是,抱小朋友!)
托勒老头心里在埋怨自己的孙子不会聊天,枉他在家里面跟他传授了那么多追女仔的技巧。
连聊个天都不会!真的气死他了!
按这尿性,什么时候才能把孙媳妇带进门?
温乔说:“之后有机会我带他出来和老人家饮早茶,不过没有那么快。”
托勒老头笑道:“好啊好啊!”
然后又一下拍在驾驶座后背。
在开车的店长,看了一下后视镜,对上温乔震惊不解的眼神,说道:“到时候我来安排饮早茶。”
温乔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今天的爷孙两,究竟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