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你可不能死啊!呜呜呜,姐姐!姐姐!”一个穿着补丁粗布衣服的小男孩哭着抱住稻草床上林曳曳的胳膊。
此时的林曳曳紧闭双眼装作昏迷,内心却是慌得一批。
准确来说,在这个小男孩哭爹喊娘的时候她已经穿越过来了,趁这一会,原主所有的记忆像洪流一样袭来,林曳曳也慢慢弄清楚了原主的身份和故事。
这原主是个可怜姑娘,五年前没了爹,现在跟着娘带着弟弟住在一个老破小的茅房子里,天天被林家二房媳妇欺负,奈何原主和她娘都是个好拿捏,逆来顺受的软柿子,这也让二房媳妇更加肆无忌惮。
这不,刚才原主从集市上卖草药回来,很不巧地遇见了二房媳妇,那肥女人上去就抢原主手里的鸡蛋,而原主宁可挨着二房媳妇的打也拼死护着怀里那四个鸡蛋,结果被那肥女人一拳暴击头部,直接一命呜呼。
而彼时在现代因意外车祸离世的林曳曳成功魂穿到了原主的身上。
王碧池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还好就在林曳曳家附近,担心姐姐跑出来查看的原主弟弟使出了吃奶的劲,哭嚎着把原主的“尸体”挪回了家里。
这原主和她倒是同名同姓,连字都一样,只不过命运可就千差万别了。
”咳咳咳。”听着旁边的小男孩哭的实在太凄惨,林曳曳怕他以为自己死了,连忙装作刚醒过来的样子咳嗽几声,缓缓睁开眼睛。
“啊啊啊啊!姐姐你醒了!”小男孩激动地咧嘴,又哭着一把抱住林曳曳,鼻涕和泪水的混合物全蹭到了后者的胳膊上,林曳曳有些洁癖,她看着胳膊上黏糊糊的东西,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呃......姐没事哈,就是撞了下头,哎哟!”林曳曳摸了摸后脑勺肿起来的大包,忍不住嘶哈了一声。
小男孩手脚并用爬到稻草床上,小心翼翼地给林曳曳吹着伤口,“期儿给姐姐吹一吹就不痛了。”
“呜呜,姐姐,你的头有大包,都红肿了,我心疼姐姐,呜哇哇哇哇。”
当了二十几年独生子女的林曳曳属实是被这小家伙感动了,脑海里关于这个小男孩的记忆也同时涌现出来。
男孩叫林期,今年十岁,比女主小五岁。林曳曳打量着林期,忍不住在心里叹息着,十岁的娃瘦得像个猴,这要是生个什么小病,不直接噶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怒骂声和七七八八其他人的劝阻声,林期的背一下子弓了起来,条件反射一般熟练地立马窜到角落里的破木桌子下,又钻出来,咬了咬牙还是站在了林曳曳的床前。
用脚也能想到,肯定是二房媳妇王碧池没抢到鸡蛋来找茬了。
哦不,也可能是试探原主到底死没死。
“林曳曳!林曳曳!你给我出来!”
王碧池扯着嗓子在院外喊了很多声,林曳曳知道她恐怕也是心里没底,如果真的一拳打死了人,也必然难逃牢狱之灾。
“哎哟,碧池啊,大白天的你又怎么了?快消消气,去我屋里喝口茶水。”声音柔柔的,似乎出自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女性口中。
林曳曳立刻搜刮到了关于这个声音主人的记忆,赵大妈,姓赵名桂兰,无儿无女的寡妇,靠着亡夫留下的那点遗产过日子,平时也做点针线活补贴家用。为人善良,经常暗地里接济和帮助原主一家,只不过她的日子过的也确实艰难。
“林曳曳!你不说话是哑巴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叔母!不懂礼数的死丫头!”怒骂声越来越近,林期害怕地眼眶里溢出了泪水,他一遍遍地闭上眼深呼吸,然后从地上操起一根烧火的木棒仍坚定地站在林曳曳的床前。
林曳曳忍着头晕挣扎着下了床,在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顺势倒在了地上。
“哎哟!死人啦死人啦!”
“刘大爷,你快去山里找期哥他娘!说她女儿被打死啦!”
“快去找村长!说林家出事啦!”
本来在几十米外吃瓜围观看热闹的村民见这场景,霎时炸开了锅,全都围了上来。
“姐......”林期呆呆地看着突然头朝下倒下去的姐姐,话都说不清了,连滚带爬地扑到姐姐身上嚎啕大哭。
“死丫头!你,你可别吓唬我啊!我告诉你,我王碧池可不是吓大的!”
桃花村人不多,一共也就二十来户人家,王碧池是十多年前从隔壁村嫁过来的,买下了村里一亩地的良田,村里绝大部分人都是给王家干活种地的。
所以纵使他们对王碧池欺负林家大房的行为十分鄙视,也从不敢多说一句话,连村长也是如此。
几个村民把林曳曳的身体翻过来,看着林曳曳惨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围观的村民都摇头叹息着。
“苦命的丫头啊,她爹就是个命苦的,唉。”
“你说这赵寡妇没了丈夫如今女儿又死了,可怎么活啊,啧啧。”
王碧池的手刚碰到林曳曳的鼻子,林曳曳猛地一个鲤鱼打挺,把王碧池吓得嗷一嗓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曳曳披散着头发,直勾勾地盯着王碧池,随即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诈尸了!诈尸了!”村里几个迷信的老人颤抖着指着林曳曳,村民被吓得连连后退,王碧池捂着心脏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好像被厉鬼附身一样的林曳曳。
“你..你...你是人是鬼啊......你到底是人是鬼啊啊啊!”王碧池哆哆嗦嗦地往后面蹭了蹭。
“徐爷爷,刚才我见到阎王爷了。”林曳曳没再盯着王碧池,而是望向边上一个白发佝偻的老头,根据原主的记忆,他是村里最迷信,最信鬼神之说的老头。
“阎王爷说啊,小女在阳间还有没报的仇,仇人没死,是不会先收小女的。”林曳曳悠悠开口,不紧不慢地捋了捋头发。
林曳曳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淡定地站了起来,全然没有刚才躺在地上那副死鱼似的样子。
"苍天在上啊!苍天在上啊!”徐老头嘴里神神叨叨地说着什么,把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王碧池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极了。
难不成,这小妮子真的...见到阎王了?
想到这些年她对林曳曳一家的欺负和折磨,王碧池只觉眼前一黑,幸好被身边的几个老妪搀住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二叔母,您要是没干亏心事,怕什么?”林曳曳轻笑着,从容地迈着步子走过去,微微俯身,一把扯住王碧池的衣领,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道。
“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呐。”
”不急,我们慢慢来。”